“你实在是太小看你自己了你知道吗?”依照自己前世的记忆,清楚地记得陆茹惠说过,苏逸兴的后院里各个女子都是能同她一争高下的美人的陆绍云,不得不承认,夏霜寒如果仅仅只是凭借自己的相貌,那么她确实不可能被苏逸兴看上。可是,之所以会喜欢上一个人,她的相貌往往并不是最关键的因素不是吗?
“霜寒,我是一个男人,我了解男人,一个男人面对着一个他有着觊觎之心的女人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态度,我比你了解。所以,请你别不把我的说辞当一回事好吗?”
“好吧庭轩,我确实可以把你方才的说辞认真严肃地放在心上,但我个人却坚持认为,它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抬起手来捏一捏看起来微微有些愁眉不展的陆绍云的脸蛋,被他略显委屈的表情逗了个忍俊不禁的夏霜寒道:“你我之间的婚事,那是圣旨定下的。所以,就算苏世子他对我有意思,那又能怎么样呢?”
“我会嫁给你,成为你的妻子同你相伴一生,这件事已经在一个月前就定了下来。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难道面对着他,你会感觉自卑,认为自己比不上他吗?”
“不,当然不了。”前世直到我去往边关为止,尽管隶属于不同的衙门,可是无论是在圣上还是在太子的眼中,我也从来就没有比他差过啊!
如此在心中低语一番,发现除了现下的官职高低以外,自己无论是在其他的哪个方面,都并不比苏逸兴差的陆绍云,很快就纾解开了心头的那份焦躁感和危机感。
“霜寒你说的对,你日后会成为我的妻子,这已经由圣旨决定好了,所以管他对你有着什么样的想法,我都不需要太过在意就是了。”
说话间放下心来,此时并没有把苏逸兴视作情敌的陆绍云却没想到,他对他的定位和观感,会在不久的将来,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对夏霜寒这样从小练习进而精通针线活的人而言,从里到外为陆绍云做一整套衣服需要多长时间?答案是,五日妥妥地足够了。
于是乎,腊月中旬,在这么个已然苏醒过来的陆茹倩,依旧完全接受不了自己过完正月就要被送到乡下去的命运的时候,带着针脚细密、做工优良的一整套衣裳的夏霜寒,事隔几日再一次登了定国公府的门。
“你的针线活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位于外院的小院里,从爱人的手中接过这么一套自己期待已久的衣物的陆绍云,当即便兴高采烈地转身跑进内室里去,迫不及待地试穿上了。
“什么一如既往,你以前不是根本就没见过我做的针线活吗?”淡笑着看一眼换过衣服走出来的陆绍云,其脸上挂着的那副如同得了糖果的孩子一般的表情,并没有将他那句别有深意的话语放在心上的夏霜寒,随即又将自己做的平安如意结,递了过去。
屋子里,陆绍云和夏霜寒正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说不完的各式话题,跨过门槛走进来的含笑,却为陆绍云带来了这样两个消息:公子,茹惠小姐身边的丫鬟来了,说是茹惠小姐想请夏姑娘去内院中一聚。另外还有,门房那边的小厮来报,说是襄阳王世子想要见一见您。
“惠儿想要见霜寒?嗯,这不难理解,她估计是想谈一谈倩儿到底要不要被送走的话题。至于苏侍郎......”话说到这里,面带疑惑地蹙起眉头,认为现阶段与苏逸兴既没有私交同时也没有公务往来的自己,不应该会被他找上才对的陆绍云,禁不住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茹惠就是你所说的那个,你所有的姐姐妹妹当中,我唯一可以适当地放下戒心应对的那个人,是吧?”对于这位因为赏雪宴那日身体不适,没有露面,因而直到现在对她来说还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茹惠小姐,对她有着那么一两分好奇的夏霜寒,倒是并不介意同她见上一面。
“含笑,劳烦你去回了茹惠小姐身边的丫鬟,就说我讨厌踏足内院。所以如果她想见我,请到联通内外院的潇湘园中一见。如果她不愿意来,那么这会面便就此作罢好了。”
点头应是的含笑退了出去,很快便起身离开的夏霜寒,也把正屋正堂让了出来,交给陆绍云来待客。于是乎,带着李青岚登门而来的苏逸兴,就这么来到了陆绍云的前面。
驻守在桐城关的陆绍云在几个月前的漠北剿灭战里立下军功,随后连同得胜还朝的众将士一起凯旋京城的这件事,苏逸兴自然是知道的。
在归京之后因为自己用军功换一道赐婚圣旨的行为,而一时间成为了京中百姓议论纷纷的话题人物的陆绍云,有关于他的很多事情,对口口相传的闲谈不感兴趣的苏逸兴,也在无意中被动地听闻了不老少。
而在所有这些他所听闻的或真或假、半真半假的消息中,让现如今的他记忆最为深刻的一条便是——在边关作战时,陆绍云曾经从边境上一个被漠北人屠戮殆尽的村子里,救出了一对戎汉混血的兄妹,并将他们带回了京城。
于是乎,自打第一次见面起就一厢情愿地认为,那日在温泉山庄中追随在陆绍云身侧,前几日又在绸缎庄门口自称“非奴非婢的良民”的夏霜寒,定然就是被陆绍云带回京城来的那对兄妹中的妹妹的苏逸兴,便就此拿定了前来向陆绍云讨要“含笑”的主意。
“尽管对于其他的女人,我依旧提不起半点兴趣,但是既然我对那个戎族女子的兴趣,经过几日时间,非但没有淡化反倒日益加深,那么想来,对她不是一时兴起的我,出言向陆绍云讨要她,应当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此时此刻还远远谈不上爱上了夏霜寒,而仅仅只是对她有着好感和兴趣的苏逸兴,就这么登上门来,向陆绍云提出了,首先想要见一见“含笑”的请求。
只不过,就在他不动声色地思考着自己已然准备好了的,接下来该怎么劝说陆绍云将人拱手相让,以及自己接下来预备怎么安置“含笑”的说辞的时候,走进门来的含笑,却让他在一瞬间惊讶与失望不已。“怎么?怎么你难道不是戎汉混血的吗?”
正堂里,将端着待客的热茶走进门来的含笑介绍给苏逸兴的陆绍云,用一句“世子,这位姑娘便是我当初在边关救下,并一路带回京城来的那对兄妹中的妹妹”的话语,使瞬间明白自己弄错了人的苏逸兴,大失所望。
而心中想着“好吧,尽管我一开始确实是弄错了人,但是没关系,我要找的人绝对与陆绍云认识,这一点是错不了的。所以,我只需要再重新好好问一遍就可以了”的苏逸兴,则用一句“不好意思陆五公子,我要见的人不是她,而是前几日,差点在绸缎庄里被你妹妹推下楼去的那位姑娘”,印证了陆绍云心中涌现出的不好预感。
“只不知,苏世子你找那位戎族姑娘为的是什么?”
不去理会苏逸兴对身为汉人的柴胡以及含笑兄妹俩,所持有的“戎汉混血”的误解,已经猜到苏逸兴究竟为什么要找夏霜寒的陆绍云,在摆手示意面带疑惑、显然正因为苏逸兴的一句话而感到一头雾水的含笑退下去后,决定进行最后一步的确认。
“为的是什么吗?基于在温泉山庄和绸缎庄里的两次碰面,我对那位姑娘生出了浓烈的兴趣与好感,因而想要找到她并把她据为己有,不知这样的回答,陆五公子能否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