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此时也已然看出堂下击鼓鸣冤的孙氏父女俩完全就是别有所图的姚大人,却不可能站在孙氏父女一边,让他们称心如意。
“忠义乡君所言非虚,在本官看来,她为着自己的无心之失而弥补给你一桩明媒正娶的婚事已然算是仁至义尽了,但既然你不想嫁,那么,便由本官为你出具一纸证明,言明今日接绣球的乃是一名女子,以便于你归家之后,择日再抛一次。”
“大......大人......”得不到夏霜寒提供的助力,孙氏父女俩想就此赖上苏逸兴,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乎,禁不住在心中喟叹一句“主子失算了”的“孙氏父女”俩,只得就这么无奈地赞同了京兆尹提出的断案意见,灰溜溜地下拜离去。
“你刚才提出娶她的时候,你就不拍她选择置之死地而后生,先行嫁进门来,再玩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么?”行进在返回襄阳王府的路途上,没想到夏霜寒会用这种出人意料的方式摆平孙氏父女的苏逸兴,很是有些忍俊不禁。
“我不怕,没什么好怕的。”侧目看一眼身旁定然已经对“究竟是谁想要往他的后院里塞女人”一事心知肚明的苏逸兴,对这些纠葛无甚兴趣的夏霜寒撇撇嘴道:“把她娶进门来,只要她敢红杏出墙勾引你,我就敢名正言顺地用七出之条休掉她。”
“你居然能想出这样旁门左道的主意,真不知道待夏翰林知道了这件事后,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自打出嫁当日起,就一门心思只想等待三年期满,随后好与苏逸兴和离的夏霜寒,但真没想到自己还有帮他处理烂桃花的一天。只不过,如果拦住了今日的这个美人,夏霜寒就以为万事大吉,日后不会再有苏逸兴的红颜知己来打搅她的话,那她明显就大错特错了。
四月廿三,这是前世的夏霜寒和陆绍云成婚整一周年的日子。
前世,忙于红白丸一案的收尾事宜的陆绍云,是在步入五月之后才姗姗从桐城关归来的。今生,忙于寻找沈扇仪的他,更是要等到端午时节才能回来。故而,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四月廿三”这么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都注定只能由夏霜寒一个人过了。
清早晨起,晨炼、早饭过后,同襄阳王妃一起在花厅中料理完府内事务并返回听涛院的夏霜寒,忽然从知春口中,得知了这么个消息:“世子妃,外面来了客人,王妃请您现在到正院里去一趟,同她一起待客。”
一起待客?自认自己身为大管家的谢氏,是从来不肯让自己那些登门拜访的友人们搅扰夏霜寒的生活的,故而今日,既然谢氏会派人来听涛院请她去正院待客,想来,来人就应当是苏淳风或者苏逸兴的座上宾了吧?
“知道了,我这就来。”无奈地放下手中未完成的、为弟弟做的针线活,站起身来拂去身上的线头的夏霜寒,很快就迈着大步跨进了谢氏居住的正院。
正堂里,在夏霜寒迈过门槛的一瞬间就映入她的眼帘的,是一位青丝半白,上了年纪的老夫人。老妇人身侧,盈盈站立着的,是一位年约十五,样貌比几日前那位抛绣球的姑娘更为美艳动人的女子。
“霜寒,你来啦,来,快见过周老夫人。”慈睦地微笑着的谢氏,待夏霜寒向那周老夫人见过礼后,这才将她们祖孙二人的身份以及登门缘由娓娓道来。
周老夫人的夫君,年轻时曾经和苏淳风的父亲一起上过战场。风里来雨里去,一起参加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战役的他们,称得上是生死之交。
周老夫人年轻时随军住在边境上的行辕中时,更在条件艰苦的情况下,用自己的母乳喂养过刚出生不久,且碍于生母体质虚弱而根本没有母乳可吃的苏淳风。
故而,在襄阳王苏淳风眼中,周老夫人不但是一位与他关系亲密的婶子,更是一位如同乳母一般的存在。
在过去几年里,举家居住在南方的周老夫人,经历了丧夫、丧媳和丧子之痛,本就人丁不兴的家庭,现如今更是只剩下一个嫡亲孙女与她相依为命。
唯一长大成人的儿子过世后,周老夫人被族老们以“你们这一房没有男丁承袭香火”为由,夺走了绝大部分财产,其剩余的少许良田和庄子,也因为不可抗拒的天灾而损失惨重。
因此现下,已然完全沦落到了入不敷出、难以为继的地步的周老夫人,才会特意上京来向苏淳风寻求帮助。
谢氏简单明了的介绍,很快令夏霜寒回忆起了某些早已被她抛掷脑后的前世的往事——面前这位刚刚及笄的美貌姑娘周瑶光,前世不是在陆茹惠孕育的苏逸兴的长子满月后不久,就成为了襄阳王府的世子侧妃了吗?
“呵呵,苏逸兴啊苏逸兴,你的桃花又开了啊!”不动声色地在心中淡定地撇撇嘴,闻听周瑶光自幼便定有婚约,且未婚夫婿正是京中某某官员的嫡次子的夏霜寒,禁不住悄然无声地感叹道:“瑶光姑娘,你的那位病秧子未婚夫很快就要过世了吧?想来,你努力魅惑苏逸兴,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嫁进襄阳王府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在前世离开陆绍云远走边关之时,就听闻苏逸兴的正妃和侧妃斗得不可开交的夏霜寒,淡笑着和面前的祖孙俩寒暄了一番。随后,待谢氏安排人手为来客收拾院落并置办生活物品的同时,不想卷入后院争斗的夏霜寒,拿定了及时防患于未然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