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娘,这婚书和信物,我不能收。”侧身避开夏霜寒双手奉上的物件,晏伯可没有直接干涉陆夏两家之间的婚事的权利。“夏姑娘,夏小公子的事以及夏姑娘你归来的事,我待会便会立刻飞鸽传书将其告知国公爷。至于你和五少爷的婚事,一切还是等国公爷归来之后再由他来定夺吧!”
之所以让林熙然把晏伯找来,本就不是为了退婚,而是为了让他作为“夏朝阳被绑架与软禁”一事的见证人的夏霜寒,淡淡一笑道:“晏伯您说您做不了主,那我不强人所难。只是这婚书和信物,我夏霜寒为着家人着想,却是说什么也不敢再带回去了。既然您不能收,那么,我便这么处理吧......”
话落,只见夏霜寒“唰唰”几下把婚书撕成数片,随后一把扬上了天。而那块作为信物的玉佩,也被夏霜寒用力往远处一掷,摔得碎片四溅。
弹跳而起的玉佩碎片横飞而过,惊得刚刚闻听夏霜寒大闹外院而赶来的桂嬷嬷脚下一个趔趄。
随后,在她稳住脚步穿过围观众人来到夏霜寒面前之前,在她出现在路口那端的一瞬间就觉察到她的到来的夏霜寒,语气阴森地冲着她朗声道:“桂嬷嬷,你怎么现在才来?你主子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都已经曝光了,你现在才来给她擦屁股,就不觉得太晚了么?”
“夏姑娘说的什么老奴听不懂。”赶到杂物房外的空地上来之前,老远便看见在人群中显得颇为显眼的晏伯的桂嬷嬷,就禁不住在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
待她走近,见到几个被夏霜寒抽得鞭痕累累的家丁,以及紧紧依附在夏霜寒身侧的可怜兮兮的夏朝阳时,桂嬷嬷便更是断定了,徐氏此番做的这些事情,定然会被陆啸清知晓的结局。
只不过,即使可以料想到定国公回府后将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态度,桂嬷嬷现如今却还是必须把表面功夫做下去。
“桂嬷嬷说自己不知道,那便不知道好了。”夏霜寒说话间牵起身量已经长高了不少,故而抱起来让她感觉有些力不从心的夏朝阳,随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转向那几个家丁和管事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她想要的东西,我今日已经给她拿来了,若是日后她再敢为着这事暗算我的家人,我下次就不会拿着鞭子,而是提着宝剑上门了!”
“你......你敢?!”桂嬷嬷的到来,似乎为那个因为疼痛而一直噤若寒蝉的管事增添了些许勇气,“定国公府是什么地方?这里怎么可能容许你如此放肆?”
“你看我敢不敢!你不要忘了,这定国公府的国公爷究竟是谁!你一个小小的管事,居然也敢来威胁我?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镜子!”
冷冷一笑的夏霜寒睥睨那管事一眼,随后转身向静立在侧的晏伯微微颔首,再之后便牵起夏朝阳,迈开步子走向了人群豁口处。
“你家夫人愿意让谁嫁给陆绍云,那是她的事,只是,让她不要再来招惹我。”豁口处,等待向晏伯告辞的林熙然跟上来的夏霜寒压低声音,对立在身侧的桂嬷嬷威胁道:“否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家夫人如果嫌弃自己命硬,尽管来试试好了!反正我,是不害怕同归于尽的!”
夏霜寒此时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将威胁之言说出口,自然就不担心徐氏会借刀杀人,找她那位太后姑姑来折腾她。前世在定国公府生活三年,陆家的女眷们虽然不好说,但陆家的男人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夏霜寒却是知道的。
陆家祖上尽管并不显赫,但从严治家的良好作风却是代代相传的。自陆啸清因军功获封后,为了让子孙们摆正心态、戒骄戒躁,订立几十条家规的他,更是多年来就一直狠抓儿子们和孙子们的品行。
因此,有了今日这场在晏伯见证下的大闹,待一会,待陆家的男人们陆陆续续从朝中下值归家,知晓“夏霜寒为什么会挥鞭子”的他们,就根本不可能和徐氏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尤其是徐氏的丈夫世子爷,有他这么位将陆家家风全盘继承下来的正直的男主人在,徐氏就休想在陆啸清归京之前,找机会针对夏霜寒作出什么幺蛾子来。
至于那些个此次奉命绑架与软禁夏朝阳的家丁与管事,不需要夏霜寒出手,容不得这种歪门邪道作祟的晏伯,也自然会替她将他们处理干净。
“姐姐,昨日我被人绑走的时候,经纶为我受了伤,现在他怎么样了,你知道么?”被夏霜寒牵着走出定国公府,随后终于从昨日的恐慌与害怕中缓过劲来的夏朝阳握紧了姐姐的右手,蹙着两条小眉毛一脸担忧道:“等姐姐带我去见过爹爹,一会能不能再带我去见见经纶呢?”
“朝阳不用担心,姐姐知道你记挂着经纶,所以已经让爹爹到你陈叔叔那里等我们了。”领着夏朝阳回到踏雪身边的夏霜寒,转向晚她一步踏出国公府大门的林熙然,随后低头对弟弟道:“朝阳,在我们出发之前,你需要先谢过林哥哥。你知道么,今日若是没有林哥哥,姐姐是不能那么顺利地把你救出来的。”
“朝阳在此谢过林哥哥。”尽管夏朝阳因为自己居然被囚禁在定国公府里的事实,以及夏霜寒方才的言语和举动,而对陆夏之间的婚事生出了许多疑惑,但他却深知,现在并不是自己一探究竟的时候。
于是,联想起去年夏霜寒离京时,自己许下的那个要成为个小男子汉的诺言,情绪基本恢复平静了的夏朝阳,抬手拭干净脸上的泪痕,朝林熙然拱手作了个揖。
“朝阳弟弟不用谢。”淡笑着回了一句的林熙然,待夏氏姐弟上马后也翻身上了马背,随后便同他们一起,往同在城西的陈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