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寒,你知道么,”乖乖地坐在床沿上任由夏霜寒为自己擦干头发的陆绍云嗅着鼻端撩人的缅桂香气,咧嘴笑着道:“方才吃晚饭的时候,我是真的想把桌上的菜全都吃下去的,因为,我不知道你以后还愿不愿意再为我洗手做羹汤了。我在想,假如这是你今生为我做的唯一一次晚餐,我今晚不把它们吃光,只怕以后就再也吃不到这样美味的菜肴了。”
“不会的,等去了关外,我顿顿都换着花样地给你做。”抬手在陆绍云的背上写下答复,很快将手里的头发擦拭到半干状态的夏霜寒放下布巾,转身拿过那个她从自己家里带来的木质药箱,示意陆绍云把衣袖和裤腿挽起来。
老实说,陆绍云身上的伤势并不严重,除开几乎遍及周身的各种细小的磕碰伤和刮擦伤以外,真正需要夏霜寒注意的伤口,只有他膝盖上、手肘上和后背上的几处。
膝盖上和手肘上的伤口,是陆绍云抱着两个孩子在地面上翻滚的时候,无意中磕破的。夏霜寒为它们抹上促进伤口愈合的药膏再包上纱布,也就算是处理完毕了。真正需要她费些功夫的,其实还是陆绍云背上的伤。
在三清观里时,大夫就说了,陆绍云因为被卷入了爆炸产生的冲击中,因而背上的伤势是全身上下最严重的。想要帮助这样的陆绍云快速康复,最好的治疗方法,莫过于在为伤处抹上药酒的情况下,辅以按揉穴位,以此达到活血化瘀的目的。
故而,在为陆少云包好手肘上的伤口后,一心只想遵照医嘱行事以帮助陆绍云快些恢复健康的夏霜寒,顺其自然地提出了一个让他感觉很不好意思的要求:“把上衣脱了,我帮你擦药酒。”
前世做了陆绍云三年的妻子,面前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有哪一处是她没看过的?因此,此时的夏霜寒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什么不妥。可是,在并不具有前世记忆的陆绍云看来,她的要求就完全不一样了。
虽说陆绍云作为一个大男人,让别人看一下他赤裸的上半身其实也没什么值得他放不开的。可是,“从军时在河边洗澡,因而无意中被外出劳作的农家女看见”和“当着心上人的面脱衣服”,这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虽说他很清楚,夏霜寒之所以会要求他脱衣服,完全是光明正大地出于治伤的目的,可是,陆绍云却依旧感觉,夏霜寒的这个要求,听上去怎么就控制不住地让他想往歪处想呢?
“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起来。”瞬间从陆绍云泛红的面色看出他绝对是在想些“羞羞”的事情的夏霜寒,拍一下他的肩膀,一笔一划地写下她的威胁道:“不然我可走了!”
“别,别走。”读出掌心里的文字后的陆绍云,立马将心底那些绮思扔到脑后,动作利落地脱下上衣,乖乖地在床榻上趴平了。
手指下成片成片青紫色的皮肤让夏霜寒止不住地为陆绍云感到心疼,她一边把药酒均匀地涂抹到他结实的后背上,一边遵照医嘱按揉起那些个帮助活血化瘀的穴位来。
背上一双柔嫩的手在不停地按揉与游走,趴在床上的陆绍云为了不让自己再想歪,只得拼命地把思绪转移到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上。
“说来奇怪,就算今早霜寒看到了外金吾卫们出城门时的情景,可是她是怎么知道,我们今日的具体任务是去围剿三清观呢?在抵达三清观之前,霜寒又是被谁所伤,为什么受的伤呢?还有,曹少聪是内奸的事情,金吾卫的所有人都是今早才知道的,霜寒究竟是通过什么渠道,怎么知道的呢?”
结束了手上的活计,面对着穿衣坐起身来的陆绍云,夏霜寒根本回答不了他所提出的任何一个问题。
于是,她果断地用自己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凝视着面前的人,欲语还休地写到:“庭轩,我实在不想说谎话骗你,所以,你现在可不可以不问?等以后,如果真有我们成亲的那一日,到那时我再告诉你,可以么?”
被这样一双属于夏霜寒的,勾魂夺魄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又有了“成亲那日我全都告诉你”作为保证,陆绍云忍心对夏霜寒说不么?很明显,他不忍心。
于是,无奈叹息一声的陆绍云将夏霜寒揽进怀里,轻轻地在她散发着香味的发顶上摩挲着下巴,低语道:“霜寒,这可是你说的,等我们成亲的时候,你全都要告诉我。”
“好。”静静窝在陆绍云的怀里,抬起左手环住他的腰背的夏霜寒用右手继续写到:“庭轩,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我忽然间就转变了态度,愿意接受你了么?”
“我不想问,因为我怕我一旦问了,你就会改变主意,又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可是,即便现在我愿意承认我想和你在一起,这也不代表,我们就真的能在一起啊!”
“你什么意思?”握住夏霜寒的右手,心跳不断加速的陆绍云陡然生出了非常不好的预感。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想和霜寒在一起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松那么容易?霜寒一定又要像以前一样,在他每一次感觉他们之间有了希望的时候,兜头给他泼下一盆冷水了。
“庭轩,我可以和你成亲,可是,你入赘好不好?”
“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在夏霜寒写下“入赘”两个字的一瞬间,早有预感的陆绍云,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凉了半截。他摇着头将夏霜寒从自己的怀抱里推坐起来,苦笑道:“霜寒,你若还是不肯嫁我,直接说就是了,为什么要开出这种根本不可能达到的条件,来故意刁难我呢?”
早就知道自己的提议会得来这样的反应的夏霜寒,并没有气馁,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还没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于是,为了向陆绍云表达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将赌注全都压在了今晚的夏霜寒,抬手环住陆绍云的脖颈,仰头吻了上去。
陆绍云感觉自己患了病,患了一种只有夏霜寒才能治好的病。他很清楚地感觉到,在得知自己依旧没能真的得到夏霜寒的一瞬间,自己那颗心脏就半死不活地沉寂了下来。可现如今,不过因为夏霜寒的一个浅淡的吻,它就又一次精力充沛地复苏过来,疯狂地跳个不停。
“太不像样子了,陆绍云,把喜怒哀乐全都交给夏霜寒掌控的你,实在是太不像样子了!”可是,强迫自己勉强维持着冷静的陆绍云刚想抬手推开怀里的心上人,夏霜寒挑开他的牙关后探进来的香滑的小舌头,就在刹那间让他完全陷入了疯狂的境地。
“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那么,你就别指望我会对你手下留情!”如此想着的陆绍云凶狠地将夏霜寒扑倒在床上。缠绵的亲吻中,他的一只手不由自主地从夏霜寒的衣摆处往里探去,很快就突破重重阻碍,摸到了身下之人胸前的两团绵软。
手掌中柔软、温热同时细腻无比的触感让陆绍云舍不得放手,可是,微微退开来看着身下被他吻得娇喘吁吁的女子,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又想干什么的陆绍云,还是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翻身躺到了夏霜寒的身侧。
“你为什么不反抗?”忍受着周身上下如同烈火炙烤一般的折磨,背过身去不敢再看夏霜寒那微微红肿着的双唇的陆绍云,闷闷不乐地道:“你就不怕,不怕我真的要了你么?”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整个喉咙里都肿起来的夏霜寒无法开口,只得强硬地拽过背对着他的陆绍云的左手,在他手心里写到:“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知道,我是真心的想要和你在一起的话,那么,我愿意把自己给你。”
“我......我才不信。”明明心头巨震,却始终不明白,既然霜寒愿意把自己给他,却为什么还要开出入赘这种条件的陆绍云,口不对心道:“你明知道我们一个多月之后就要出发去关外,而我为了防止你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有......有孕,根本就不可能碰你。所以你才敢这样说,妄图以此打动我,让我妥协对不对?”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我明日一早去抓一副避子汤就是了。当然,如果你还是不放心,那么我可以当着你的面把它喝下去。”
掌心里的一句话,让陆绍云如遭雷击,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的他,立刻翻过身来,将夏霜寒紧紧地揽进怀中道:“霜寒,我刚才那全都是胡说的,你千万、千万别往心里去!你如果生气或者伤心,那你尽管打我出气就好。只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刚才那句话绝对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我不生气。”被陆绍云抱在怀里的夏霜寒等的就是现在这个机会,这个能让她继续把话说下去的机会。于是,她继续写道:“庭轩,我知道在大夏疆域内,没有几个男人会愿意放弃自己的姓氏,到女方家里去当什么上门女婿。可是,我之所以要提出让你入赘的这个要求,却也有着我自己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