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又到了夏霜寒“入睡”的时间了,不过正如四月一样,假借“睡觉”之名回屋歇下的夏霜寒,其实依旧身处在惠通河上游那座属于陆绍云的“凶宅”里。
如果说,该进行讨论的谋划和商议目前已经全都结束了,那么现在便是进入了对夏霜寒进行训练的阶段了。
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尽管分配给夏霜寒的任务中并不包括“让她和陆绍云、林熙然一起进入邱兹山区偷画地图”这一内容。但为了应对各种各样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对夏霜寒进行一些必要的应急逃生训练总是不能少的。
于是,经过了多晚的严格训练,深感睡眠不足的夏霜寒一改自从记事起就从来不曾午休的习惯,于午后睡起了午觉来。
“怪哉怪哉,姐姐她最近是怎么了,没病又没痛的,她怎么忽然间就睡上午觉了?爹爹,你说我们要不要请个大夫回来给姐姐看看啊?”
对夏霜寒睡午觉的个中原因心知肚明的夏敬之,三言两语将年幼的儿子糊弄了过去,心中却禁不住对每日清晨起来都疲态尽显、呵欠连连的女儿有些心疼。
“难道说男人和女人的差异就那么大么!”又一个夜晚,面对着同样日日都晚睡早起却始终精力充沛的陆绍云和林熙然,夏霜寒感觉非常郁闷。“为什么我困得不行,你们俩却一直都精神抖擞的?”
“这......其实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是啊,林熙然和陆绍云,他们一个是常年没日没夜查着各种凶杀案的捕快,一个是不论在边关还是金吾卫都一直轮岗执夜的大夏战士,他们适应了熬夜,那完全就是习惯成自然。
“嗯,还是你们厉害,我自愧不如,认输了。”结束了又一次训练,困顿不已的夏霜寒在林熙然先行告辞之前,将一个卷轴递给了他。“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打开来看看吧。”
展开的卷轴上画着的是一株开得正盛的君子兰,而这,正是林熙然的母亲生前最喜爱的花。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对于前世她不太了解的林熙然,夏霜寒在与其建立了伙伴关系后,慢慢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比如说,林熙然早逝的母亲和他那曲折坎坷的成长史。
林熙然虽然名义上是忠勤伯的嫡长子,可他父亲属意的家族继承人却并不是他。林熙然的母亲在世时,由于其与丈夫的感情并不深厚,故而林熙然出生后,虽然有着嫡长子这样得天独厚的身份,但他,却从来得不到自己父亲的欢心。
林熙然九岁时,他的母亲卧病在床数月且迟迟不见起色,作为一个丈夫,林伯爷却非但没有关心、照顾过自己的妻子,反而还在妻子的病床前与自己的表妹(也就是林熙然现如今的后娘)胡搞瞎搞,最终致使自己的发妻怒极攻心,猝然离世。
依照大夏风俗,直系亲属亦或配偶离世,一般情况下是要守足相应的年份才能再操办喜事的。只有诸如夏霜寒这样的特殊情况(年纪不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身染重病),才能在出了七七且不足百日的时候偶尔破例操办嫁娶事宜。
可是,并无任何特殊情况的林伯爷,却在发妻去世之后连一年的时间都不愿意等(其实已经等不了了),就匆促地在百日内将已经怀有身孕的表妹迎进了门。
至此,林伯爷的所作所为彻底磨灭了他和林熙然之间本就淡薄的父子情,并进一步导致了日后父子两人的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