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你主场,你组局,你随意【万字大章】
深鹏市,南极鸟总部大楼。
费明奇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双眼微闭,听着戴旭和尤静仪汇报工作进度。
在他面前,摆放着一面平板电脑,尤静仪此时身处帝都,线上参加了这次汇报会。
“费总,整体就是这么个情况。”戴旭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最后总结道。
“现在全网大数据显示,网民们对于‘判官’类人设的好感度,已经降低到了47%,并且仍在稳步下降。”
“后天听证会结束后,如果江立飞无法恢复成绩,这一数据还会继续下降。”
“我们现在已经基本完成对‘判官’人设的‘摧毁’工作,建议适当调整一下冯新乐的人设路线。费总,我说完了。”
费明奇点了点头,手里正在摩挲一块天铁。
“不错,果然整这些法律人,还是得靠法律人。”
“我听说冯新乐没有答应我们去拍那个预言视频?”
戴旭点头道:“是的,他本人对江立飞关注比较多,可能已经意识到‘判官’人设在走下坡路了,强烈反对拍这个视频。”
“哦?”费明奇睁开眼睛,惊喜道,“这小子还有这种敏锐性?孺子可教啊!”
“是的,而且根据他的表现来看,他可能在立一种很新的人设。”戴旭说道。
“中二热血律师!”
费明奇皱了皱眉,这个人设确实太新了。
谁特么会请一个天天对自己“塔塔开”的人当律师?
“行吧,总之按你说的,先避开‘判官’人设。”
费明奇看向平板电脑上的尤静仪,柔声问道:“尤总监,你在帝都,事情还顺利吗?”
“一切正常。”尤静仪冷冷答道,“都在按计划推进。”
“后天听证会,不会出啥漏子吧?”
尤静仪摇了摇头:“现在已经做好两手准备,如果郭文开能压住江立飞,就继续维持试卷复核程序,他的成绩还会保持在0分状态至少3个月。”
“如果郭文开压不住江立飞,那就恢复他的成绩。但是,以江立飞的行事风格,他在听证会上必然会得罪郭文开,后面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费明奇听得连连点头:“妙啊,尤总监!”
“咱们这相当于了一份钱,办了两样事!既摧毁了江立飞的网络口碑,又给他弄了个未来的绊脚石!”
戴旭也赶忙拍手:“确实!这个好!这个巧妙!”
尤静仪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她冷冷开口:“不是‘绊脚石’,以郭文开在法律界的地位,江立飞得罪的,是一座五指山!”
“好!”费明奇将天铁啪地拍在桌子上,“五指山好!!”
其实他和江立飞之间,原本并没有什么私人矛盾。
只是纠缠了这么久,他的计划全部被江立飞挫败,还搞得南极鸟雪上加霜,现在甚至不得以动用了“小金库”!
费明奇现在只想抓紧弄“死”江立飞,他去法弘寺算过,只要把江立飞弄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尤总监你立了大功了!”费明奇对着平板电脑的镜头说道。
“伱这座五指山搬得好啊!我就是要让江立飞永世不得翻身!”
尤静仪点了点头,平静如水地说道:“谢谢费总。后天听证会,我也会去参加,看看现场的情况。”
“行,尤总监你给我全程直播,我要看看这个江立飞,到底有几个脑袋、几条胳膊?”费明奇恶狠狠地说道。
“我要看看,他江立飞,在郭文开这座五指山下,还能蹦跶出什么来!”
尤静仪点点头:“这件事说完了,我还发现了一件事,跟戴总监可能有点关系。”
“和我有关系?”戴旭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
尤静仪可是个蛇蝎美人,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也太特么恐怖了!
“先看视频吧,我共享一下屏幕。”
尤静仪说完,平板电脑上就出现了一个视频标题——
《飞判官宣战法学泰斗郭文开》。
费明奇皱着眉头看完江立飞的宣战内容,压抑住想吐的冲动,疑惑道:“尤总监,这个视频我们看过啊,有什么问题?”
“是啊,这个跟我又有啥关系?”戴旭急忙问道。
尤静仪没有说话,而是将视频进度条往后拉了一点。
她用鼠标在江立飞身后画了一个圆圈,圈住了半张人脸。
“冯新乐和江立飞在一起。”尤静仪点击了两下屏幕,那半张脸迅速放大,填满了整个屏幕。
戴旭嗖地站了起来:“真是冯新乐!他怎么跑帝都去了?他怎么跟江立飞混一块去了!!”
费明奇也瞪大了眼睛,冯新乐这浓眉大眼的,竟然是个叛徒??
“怎么回事,戴旭!”他看向戴总监,大声质问道。
“你手下的ip,怎么跟江立飞混一起去了?”
戴旭一阵慌乱,这特么的刚打算给冯新乐换个人设,连策划案初稿都写好了,这小子叛变了?
“费、费总……”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冯新乐可能是去律考中心办事儿吧?您让我再去确认一下……”
“不用了,我确认过了。”尤静仪冷冷说道,“冯新乐离开律考中心后,直接跟着江立飞去了丽丝卡尔酒店。”
“两人看上去没有什么矛盾,而且跟江立飞的团队成员,融合的还挺快。”
戴旭彻底无语,他看着屏幕上尤静仪那张不知喜怒的俏脸,简直想顺着网线过去捂住她的嘴!
“听证会结束后,准备起诉冯新乐。”费明奇沉默了片刻,斩钉截铁地说道。
“戴旭,你去张罗一个新人选,让《心动职场》换主咖。”
他看向平板电脑上冯新乐的脸,目光变得阴狠起来。
“这个冯新乐,太不讲商业道德了!尤总监,你再活动活动,把他和江立飞,一起压在五指山下吧!”
……
帝都,治安部,副部长办公室。
“李教授,慢走!让警卫员送你一下!”
乔兵镛站在办公室门口,恭恭敬敬地将夏国政法大学的老教授李华清送到门口。
老爷子回过身来,冲他挥了挥手:“不用不用!我身子还硬朗着呢!每天都要跳伦巴!”
“哎哟,李教授,您可得小心点,别闪着腰。”乔兵镛笑着说道。
“小乔啊,你是没见着你老师的风采!”李教授撇了撇嘴。
“回头啊,有机会你也来我们老年大学参观参观,看看我跳伦巴,我那舞伴都给我抡天上去了!”
两人发出一阵笑声,警卫员走了过来,陪着李华清走进了电梯。
乔兵镛目送李教授离开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转身回到办公室。
他敲了敲桌子,大声说道:“行了,都送走了,出来商量下。”
办公桌右侧的一扇小门被推开,严义光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连长,你这小监控室够可以的啊!”他关上小门,“我第一次见有人自己监控自己的。”
乔兵镛瞪了他一眼:“你懂啥,这叫慎独。”
“说正事儿!李华清和崔国光都聊过了,我感觉他俩退休后还算老实,江立飞这档子事儿,他俩应该没掺和,你怎么看?”
“看法一致,”严义光说道,“老连长说得对!”
乔兵镛瞪了他一眼:“你别出工不出力啊,明天等郭文开过来,你主谈!我去看监控!”
“老连长,这是你办公室啊,我一个人跟郭文开聊合适吗?”严义光笑道。
“再说了,现在李华清和崔国光都排除了,那不只剩下郭文开嫌疑最大?还用问吗?”
“你们安全部办案子这么不严谨吗?”乔兵镛反讽了一句,拿起茶杯吨吨吨喝了一大口。
“等会儿小纪就回来了,听听律考中心那边怎么说。”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乔部长!”门外传来纪东的声音。
乔兵镛点了点头:“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进来吧!”
纪东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看到严义光也在,不由地愣了下。
他这一趟提前去绿城,就是为了防范严义光的安全部手下接近江立飞。
看到严义光站在乔部长的办公室,纪东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去!被偷家了?
“律考中心那边怎么样?”乔兵镛问道,“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纪东警惕地看了严义光一眼,有这个老狐狸在,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严义光看到他怀疑的目光,噗嗤笑了出来:“乔部长,你带的兵确实像你,生性多疑啊这是!”
“你才生性多疑,小纪这是火眼金睛,知道该提防谁!”
“那我走?”
严义光作势要走,却发现乔兵镛根本不留他,于是原地转了圈,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小纪,你说吧。”乔兵镛摇了摇头,对纪东说道。
“关于与江立飞合作的事,我们两个部门已经达成共识了,现在主要是先解决他那个‘0分事件’的问题。”
纪东看了眼严义光,后者坐在沙发上吊儿郎当的样子……还真的跟乔部长有几分相似……
“好的,上午我跟着江立飞一块去了律考中心……”
纪东了5分多钟,把上午在律考中心发生的事情给两位副部长讲述了一遍。
“江立飞上午就搞清楚谁在背后捣鬼了?”乔兵镛诧异道,“他这是认准了郭文开呗?”
“是的,乔部长!”纪东掏出手机,将《飞判官宣战法学泰斗郭文开》的视频打开,交到乔兵镛手里。
后者只是扫了一眼标题,随后露出一脸苦笑。
“老严啊,你说咱俩是不是老了?”乔兵镛自嘲道。
“我俩还搁这儿跟仨老头谈心呢,人家小江都锁定幕后主使了!”
严义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又立刻摇了摇头:“那是你们治安部办事儿太拘泥于程序!”
“这事儿要是我来办,不说比江立飞快,也能同时揪出那个老家伙!”
纪东一听,不乐意了,他一梗脖子,大声说道:“严部长!程序正义是执法正义的重要一环,程序正义是……”
“小纪小纪,冷静!冷静!”乔兵镛赶忙打断他。
纪东这小伙子原则性极强,办事一板一眼,最听不得严义光这种话。
“我们看看视频。”乔兵镛提议道,随后点开了视频。
三人看完视频,办公室忽然陷入一片沉默。
大约过了几秒钟,严义光看向纪东:“这视频没p吧?江立飞指定郭文开做听证会主持人?”
纪东点了点头:“是的,我当时在场,听得很清楚。”
严义光和乔兵镛对视了一眼,发现后者似乎对于听证会制度也不是很熟悉,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解释道:“他们中心搞的这种听证会,一般是由5个人组成听证席。”
“听证申请人可以指定主持人,中心同意后,主持人就可以自己选择其余4人组成听证席,对申请人提出的议题进行听证……”
“啊??”没等严义光说完,乔兵镛就反应过来。
“那小江指定郭文开做主持人,剩下的4个人不就是郭文开说了算了吗?他这不是把自己送到郭文开手里去了??”
“是的……”严义光肯定道。
“按照江立飞的行事风格,他在申请听证会之前,肯定已经研究好了相关制度。”
“他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失误啊……我不理解。”
看着愁眉紧锁的两位副部长,纪东忍不住提醒道:“乔部长,严部长,除了郭文开,江立飞好像还点到了其他人……”
“嗯?”乔兵镛看向他,“怎么说?”
纪东拿过手机,将视频倒退了1分多钟,江立飞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还有你们,躲在某栋大楼里驱狼赶虎的你们……”
“我也会找到你们……”
纪东按下暂停键,两位副部长对视了一眼。
江立飞在前面直接点名道姓,要郭文开来担任自己听证会的主持人。
在这里又话锋一转,说有一群“躲在高楼大厦里的人”,还是在“驱狼赶虎”……
“有人在跟郭文开搞利益输送!”严义光忽然大声说道。
“小江应该是发现了端倪,但他可能还没掌握到利益输送的证据,所以只是对这些人做了个警告!”
乔兵镛想了想,摇头道:“不,这不是警告……”
严义光和纪东疑惑地看向他。
“这视频的标题很好,这就是宣战!”乔兵镛沉吟道,“而且是一打多的宣战!”
“江立飞选择郭文开做听证会主持人,绝对不是什么低级失误!”
“他是要把这群人一网打尽!”
严义光沉默了。
他之所以会对江立飞感兴趣,是因为在此前的几次事件中,江立飞那群神出鬼没的“线人”,着实令人惊叹。
原以为江立飞的行事风格,更接近安全部,属于隐秘、取巧那一派的。
没想到……
这小子竟然打算在人家的主场,让人家组局,然后关起门来一锅端了!
“不会吧……”严义光看向乔兵镛,“这合理吗?”
乔兵镛笑了笑:“你还是不了解江立飞,跟他讲什么合理?”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兵镛,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乔兵镛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一只手贴在裤缝上,整个人站得笔直。
“哥,我有个事需要你老东家帮忙配合下!”
听到这个称呼,严义光也不禁站直了身子。
电话那头,八成是乔兵镛的亲哥哥——乔士镛!
现任桑海政法大学校长,曾经在夏国最高监查院担任监查长,为了照顾生病的妻子,才辞职返回桑海。
同时,乔校长还是乔兵镛和严义光两人的童年阴影和人生导师,如果不是他,他们两人恐怕也混不到今天这个地位。
“乔校长好!”严义光伸着脖子冲电话打了个招呼。
“嗯?是义光吧?你们俩怎么凑一块儿了?”乔士镛在电话那头问道。
“哥,我们在张罗和江立飞合作的事情。”乔兵镛解释道。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乔士镛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们怀疑江立飞可能已经发现了郭文开的贪腐证据,准备在听证会上公之于众。”
“为了防止郭文开和相关嫌疑人逃窜,我想请您帮忙联系一下最高监查院,派一组监察官秘密进入律考中心,参加听证会,随时准备抓捕嫌疑人!”
乔士镛沉默了片刻,说道:“怎么?你走部门渠道联系最高监,害怕有人泄密?”
乔兵镛和严义光对视了一眼,佩服地点了点头。
乔士镛虽然远离监查一线多年,但这个敏锐性真是丝毫不减!
“是的,郭文开毕竟是老教授了,我担心通过部门渠道和最高监联合行动,会有他的学生泄露消息。”
“知道了,等我消息。”乔士镛干脆利落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乔兵镛和严义光紧绷的身体也瞬间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老严,你也派几个人吧!”乔兵镛喝了口茶,“从今晚开始,我们两个部门要把江立飞保护好了啊!”
严义光点点头:“江立飞这回明面上针对的是郭文开,这老家伙势力已经够大的了。”
“在他背后可能还有一群能量不小的家伙,咱们确实得把小江保起来!”
“桑海局的两位同志已经到帝都了吧?”乔兵镛看向纪东。
后者点了点头:“是的,他们刚落地荆楚,都没有休息,立刻改道来帝都了!”
乔兵镛忍不住笑了下,江立飞这趟“奇袭帝都”,不知道耍了多少人。
据说荆楚的孙长老看到只有焦良涛和焦贝贝后,面色都“红润”了很多……
为了功德,他把笑憋了回去:“行,你再带两个人,和桑海局的两位同志组成5人小组,保护好江立飞!”
“安全部的同志……”乔兵镛看向严义光,后者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就随便他们藏在哪儿吧,检查江立飞酒店外面垃圾桶的时候小心点,别伤着自己人。”
严义光懒得跟老连长拌嘴,只能用白眼表达自己的不满。
……
网络上,江立飞在律考中心“宣战”法学泰斗的视频,正在不断发酵。
网络舆论出现了明显的两极分化。
江立飞的粉丝们,宣布这是飞判官开始反击的信号,劝郭文开最好告病请假,否则在听证会上被江立飞多看一眼,就有可能爆炸!
“飞判官研究中心”超话甚至还搬出了经典“三米理论”。
认为江立飞这回就是个“人肉炸弹”,听证会上凡是与他间隔不足三米的人,都得出事!
而另一边,以各种法学教授、律考培训讲师、帝都系律师为首,都在痛斥江立飞目无尊长、欺师灭祖!
‘江立飞以他令人惊叹的道德底线、不学无术的混子心态,肆意攻击法学元老郭文开老先生,实在是法律界之耻!(某大学法理学教授)’
‘江立飞应该多学学说话之道,懂得如何跟行业里的前辈讨教问题,而不是一上来就叫嚣要“宣战”谁谁谁,说实话,他还没有这个资格!(某帝都本土律所主任)’
‘身为律考培训行业的一名老兵,我想对江立飞说的是,失败是常态,成功是变态。你不能把自己没考好的怨气,撒在律考中心、甚至是行业元老身上,你这是毫无廉耻地侵占公共资源!(某律考培训机构校长)’
……
网络上围绕江立飞的这次听证会,吵得不可开交。
但他本人却没受任何影响。
在听证会召开前一天半的时间里,冯新乐辅助江立飞,为听证会准备了三套详实的文件汇编——
证据汇编,法条汇编,事实汇编。
三套汇编加起来有100多页,江立飞只是精读了两三遍,就基本都记住了。
冯新乐作为江立飞的听证会助理,也需要对材料有个大致的印象,但他的记忆速度就要慢上很多。
听着江立飞和海大富在套房客厅玩《分手厨房》,冯新乐有一种小时候自己在家写作业,小伙伴在窗外嬉戏玩闹的感觉……
“难怪江立飞能考出历史最高分……”冯新乐一边记忆汇编,一边思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