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护士长也在旁边汇报:“已经开放三个静脉通道,现在心率和呼吸频率正常。”
郭院长见血已经止住了,血管也结扎了,这才将手指拿了出来,别看他表面上风清云淡,骂起人来声响如钟,但明显可以看出他的两条腿有点发颤了。
“老朱,来,你来主刀,我歇会儿,他娘的,吓死我了。”
陈棋噗嗤一笑:“老郭同志,刚刚你还在骂我们,敢情你也怕呀,哈哈。”
丘护士长搬来一个凳子,郭院长一屁股坐了上去,双手还平举在胸前,当然嘴上还是不饶人。
“哈你个头,谁不怕,这可是活生生一条生命,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小孩子,你小子接手的手术一个比一个奇葩,老子迟早死在你手上,不成,晚饭你得请客。”
陈棋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没问题没问题,晚上咱们云林饭店,想点什么点什么。”
“把你的茅台酒拿出来,今晚我好歹要喝一杯,不喝对不起我的飞刀费。他娘的,没天理了,你个小屁孩一台飞刀费5万美元,老子干了一辈子手术,结果只混到一顿饭。”
呵呵,手术室里众人都笑了起来。
其实这是郭院长和陈棋有意在开玩笑打着叉,其实说白了就是给大伙儿心情放松一下。
刚刚那一下实在太刺激了,要是换了普通医生,今天小宝宝是必死无疑了。
如果大家的神经继续紧绷,后面的手术就没法做了。
一个好的主刀医生,要会在适当的时候替助手们喊666,这点陈棋就没有郭院长那样的团队领导气质。
也幸亏郭院长够狠,关键时刻够果断,否则今天这台手术就要彻底翻车了。
这就是老医生和小医生之间的差距,或许手术水平年轻医生能赶上,但应急能力和关键判断,这是小医生拍马也赶不上的。
两台手术合并成一条,5小时后,手术室外的灯光关闭了。
沈利芬和家属一看手术室的门推开了,急忙都围拢了过来。
“医生,我孙儿情况如何?”
“医生,我儿子手术成功了吗?”
“医生,医生……”
陈棋将口罩摘了下来,脸上没有了平时的轻松和笑脸:
“大家别急,听我说,乳糜胸手术我已经做了结扎,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肺部的肿瘤,之前病理室已经确实了,就是癌,而且是鳞癌。”
陈棋说到这里,家属们又哭成了一片。
“别哭别哭,听我说过,不幸中的大幸,现在肿瘤还是比较原位的,并没有远处转移,所以刚刚人民医院的郭院长和外科朱主任亲自给宝宝做了右肺下叶切除术,将这个恶性肿瘤给切除了。”
沈利芬一听就是眼睛一亮,旁边在嚎丧的家属也止住了哭泣。
“陈院长,你的意思是,这个肺癌已经被切除了?那我儿子是不是没事了?”
陈棋看着这个脸色腊黄,神情憔悴的孩子妈妈,心里还是不忍,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手术是成功了,但这里面还有两个问题,一个是这么小的宝宝,才2个月就得了肺癌,这是非常罕见的,国内外几乎都没有相关报告,所以我们得确定这癌细胞是怎么来的。
是宝宝自己天生就有的?还是什么途径传染的?或者是哪个细胞变异了?只有查清楚原因,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毕竟不同的癌细胞和分型,治疗方案是完全不同的。”
家属们听愣了。
癌细胞是怎么来的,这也是家属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1986年,环境污染并不严重,各种科技与狠活还不流行。
天是蓝的,水是清的,人心没有那么黑;
肉就是肉,蛋就是蛋,大米也不会抛光或者添加各种增白增香剂。
所以癌症在这个年代绝对是稀罕毛病,不像后世,一个小区里就能凑出好几桌癌症患者来。
陈棋这时候继续解释道:
“还有第二个问题,癌症是很容易复发的,谁也不知道几年后身上哪个部位又长出了什么肿瘤。所以只有我们知道了癌细胞的来源,提前干涉,主动预防,这样才能避免宝宝将来再次得癌的可能性。”
孩子爷爷一拍大腿:“陈院长你说得对,得知道这癌症是怎么来的!”
孩子奶奶喃喃自语:“会不会是咱们祖坟出了问题?要不要请菩萨去看看?”
孩子小叔急了:“妈,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迷信,一切要听医生的。”
沈利芬也不顾男女大妨了,一把抓住了陈棋的手,一边跪了下来:
“陈院长,我知道你是国际双理事,跟国内国外的专家都熟,求求你帮我们想想办法,救救我儿子,呜呜呜。”
陈棋一把搀扶住了沈利芬:
“沈老师你不要这样,孩子爸爸是英雄,你不说我也会尽一切力的,你放心吧。”
旁边围观的人群都是指指点点,不少老太太都在抹眼泪了。
小孩爷爷相对理智冷静,这时候也表态了:“陈院长,你尽管治,钱的问题不要发愁,哪怕我家砸锅卖铁也要给我孙儿治病。”
陈棋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心想如果要明确病因,这个投入就大了,
比如四院缺乏相关检查设备,孩子得转院吧?好家伙,去首都或者沪市大医院,哪怕是1986年,那也是钱如流水。
如果国内搞不定,请国外的医生,那这“劳务费”更是天价,根本不是一户越中普通人家能承担得起的。
别说房子卖了,就算把全家人都卖了也凑不够呀。
看病难,看病贵,哪个时代都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