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救赎
“哦？真的只是这般吗？他难道就没有提过十年前他是怎么出现的？”
陈山的第一个反问就直指犀利。
晏媺兮自知瞒不过他的眼睛，回答，“他并未详说，只是告诉我，他的出现是因为……救赎。”
三人沉默。
顾颐钦神色颇为冷淡平静，但眼里的惊涛骇浪复杂异常。
他轻敲着沙发边缘，指尖未点燃的香烟在指骨间翻转。
陈山觑了一眼沉默的顾颐钦，随后目光重新看向模样配合拘谨的少女。
“看来顾凌辰对你的信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晏媺兮神色顿了顿，陈山的话还在继续。
“如你所知，顾凌辰确实十年前就已经存在。我们对顾凌辰的性格进行了全面的分析，他自十年前出现时性子就尤为乖张而叛逆，做事从不循规蹈矩。在外人眼中几乎与主人格是完全相反的。”
“不认识。”
“不过，这或许是不幸。”陈山唇边温和的笑容逐渐消失，从而变得严肃起来，“如你所想的那般，他的性子有着暴戾的一面，如果情绪失控，后果可能无法设想。”
顾颐钦似乎察觉到什么，看了一眼一旁情绪异常的她，目光微凝。
闻言晏媺兮思绪沉了沉，似乎在回想十年前的一场偶然。
顾颐钦颔首，又问到了梦中的那个女人，“关于那个梦我还能再次催眠一次吗？我还想尝试看清她的脸。”
看不清脸。
一旁的温容看了一眼顾颐钦难看的脸色，觉得还有些新奇。
陈山将温容手里的档案接过来整理，语气严肃，“总之这位晏小姐绝对是治疗病情的关键突破口。”
她就知道。
顾颐钦未置可否，按着太阳穴站起身走到窗边，幽深的目光看着窗外失神。
那个小男孩，难道是顾凌辰吗？
“晏小姐？”
目送少女的背影逐渐消失，顾颐钦踱步坐回沙发，陈山这才意味深长对他微微感慨。
毕竟，帝都权贵顾氏唯一继承人怎么可能出现在那种地方？
就算当年她偶尔无意间救的小男孩真的是顾凌辰，她也不想说出来。毕竟谁知道顾颐钦要是知道她算是救过他，会不会又发什么疯？会不会又将她关起来？
陈山挽起意味深长的微笑，“晏小姐不必担心，在我看来，顾凌辰对你的克制与失控是同时发生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晏媺兮摇摇头，“没什么。”
白裙少女再次在梦中一跃而下，顾颐钦徒劳伸出手想抓住，接踵而来的是心间巨大的痛楚，脑海中有什么陌生的记忆要呼啸而来，可惜下一刻他却蓦然惊醒！
“你还好吗？”
“那今天的记录就到这里吧，晏小姐可以先离开了，往后还需要晏小姐继续配合顾先生的病情治疗。因为副人格的性格夹杂太多危险因子，若顾凌辰有什么出格举动要及时告诉我们。”
还是这样，还是看不清她的脸。
想到这里，心里不自觉漫上一股无法自控的恨意。对于前世种种，她果然还是无法真正释怀。
逼仄的小巷里，生锈的铁栏杆内，少年满脸血污，指骨间被磨损的鲜血淋漓，犹见森森白骨。他向窗外的她伸出手，抬起的漆黑眼眸脆弱可怜，犹见眸中桀骜，像深渊中被困绝望挣扎的幼兽。
顾颐钦从躺椅上坐起身，面色可见苍白，语气还是平静的，却隐匿着压抑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