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芸凝拿起那唢呐左右看了看，憋了半口气，轻轻吹了一下。
“直到我来到了联盟中央，见识了七大军校，我才意识到原来一切都不是我的错，契灵者不是怪物，而是英雄，人与灵已经找到了维持和平的平衡点，我可以问心无愧地使用这份力量，这是我应得的，不必惧怕他人目光的。”于寒深呼了一口气，说道。
应该是想挡住自己将要流下来的眼泪，吕京寰拼命地捂住眼睛，好像这样就不会哭泣：“我的契灵只是一把唢呐呀，你为什么要看，你看了就会笑话我的！”
站起来的他不复原先蜷缩成一团的怯懦样，比牧承影矮不了多少的身高，头发半长，校服只披着个外套，竟显得意外地干净利落。
牧承影站在叶芸凝旁边，伸出了另一只手，也要拉吕京寰起身：“我相信你可以成为优秀的队友，就像于寒说的，走出来才能意识到父母是错的，拥有新的队友才能认知到以前的队友是错的，你害怕打扰到队友的话，大可以和我们试试，看看还会不会输。”
林小璨只见叶芸凝还正半蹲着，忽然被吕京寰伸手一推，向后仰去，林小璨赶忙上前扶住她。
教练都将目光投向吕京寰：“是这样的吗？你应该学会控制住你的契灵的，别让他打扰到队友才是，你们是一个团队，光自己懂管什么用，要知道配合。”
“我都怀疑这小子是对面派来的奸细，专门干扰我们比赛的。”
“原来是这样，是你的队友都把失败的原因推给你，是所有人都以为你会误伤队友，你在这样错误的心理暗示下才没控制住契灵，让他失控的。”
赛前准备的时候——
“我大概知道了，”叶芸凝想着，回身说，“请同学们出去一下吧，我需要帮助吕京寰同学调节契灵，别伤到你们。”
几个s级自觉留下，于寒顺从地转身，却又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折返回来，伸手打了个响指：“我就在一旁看着，应该不会惹事的，受伤了我不怪任何人。”
在赛场上——
——“姐姐”“父母”。
背后的队友抬脚给了他一脚：“快上前去，你顶着！”
“确实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真的是控制不住的契灵，让契灵者痛苦到自残呢，原来因果不在契灵身上，而是你曾经的队友给你种下的心魔，那其实好处理得多，”叶芸凝伸手，想拉他站起来，“契灵仍会陪伴你走过一生，但之前的队友，早就过去了，不是吗？”
“竟然是一把唢呐，诶，你周围都是干殡葬行业的吧，传给你一把唢呐。”
“林大小姐，真是谢谢你呀，你每次都能在我以为‘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的时候刷新我对人类无知程度的上限，”于寒斜了一眼林小璨，“你自己做的一切都能得到基地的支持，便觉得每个人都应该理所当然地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吗？有多少人，走到今天这一步，是那么地不容易，又有多少人，都没来得及走到这一步，半路就被人拦下来了，你都不知道吗？”
叶芸凝是惊讶的，不仅惊讶于于寒描述的另一个世界的样子，更惊讶于她能开口解剖自己的心事。
林小璨拍了拍吕京寰的肩膀：“这你介意什么，我们就是一个整体呀，那事情本来就是你之前的队友的错，哪有别人生病却要你吃药的道理，你没事的！”
吕京寰看着于寒的眼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林小璨有点听不懂她的意思，却仍然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呜——”
吕京寰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危险，瞳孔染上了一层血色，对上他的神色，林小璨差点没控制住自己伸腿攻击。
牧承影太懂那种感受了，伸手拍上了吕京寰的肩膀：“别人仗着你年纪小，资历浅，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抹黑你，以至于让你怀疑自己。”
两人的手停在半空中，互相之间对视了一眼，可谓针尖对麦芒。
原来不是强势的契灵无法控制，而是契灵本身，就是沉默着的。
几个人抬头对视了一眼，齐声道：“当然愿意！”
女生的声音平和但掷地有声：“你想评判自己的过去是怎样的，不也应该先走出来吗？”
于寒对“父母”一词的态度算不上好，她冷笑了一下：“他们是那么的愚昧无知，直到后来我走出家门，成为契灵者，我还在想着选一个不能惹人眼球的契灵，以期得到他们的认可——也就是我如今的电子之眼。”
吕京寰有些恼羞成怒的怒火直接对准了施佩玲：“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这样来历不明的人才最奇怪吧！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果然是联盟正规路子走出来的小姑娘呢，可真是天真，觉得强大就可以代表一切，而完全不考虑别人的眼光了吗？”于寒听懂了吕京寰语气中的痛苦，无奈地开口，“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生存环境的鼎力支持，理所应当地成为契灵者的。”
属于旧时代的人际称谓。
“确实，我不觉得唢呐有什么丢人的呀，”林小璨跟着点头，“唢呐就唢呐呗，上了赛场，能镇住对方不就行了，还要多好看是了？给他摇出朵来，对手也不能被他给美死不是？”
“他们也太奇怪了吧，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林小璨皱眉道。
于寒果然是来自外围并入的其他小部落的人。
——于寒话里有话，那是叶芸凝没见识过的另一个世界。
吕京寰倒腾了一下自己的左右手，两手交叉在胸前，一碗水端平地分别握住了两只手，一个用力，从墙角站了起来。
桃飘飘悠悠地飞起，在叶芸凝面前指路，飘呀飘，飘到了地面上。
“哦，原来队长还没选出来吗？”吕京寰点点头，“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两个好了。”
叶芸凝心中忽然一动，声音以龙之长歌为载体直接传到了她的脑海里。
“——我的契灵，从来没有失控过。”
多更，加油，写作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