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觉醒来这个世界并不欢迎我
师姐鹿芷瑶，无疑是王洛所知之人中，最为独特的一个。有关她的故事，可谓“罄竹难书”，然而也正因相处久了，罄竹难书了，王洛也自以为对她多少有了几分了解。
他料到师姐成功于天劫中幸存——灵山祠堂里有王洛的牌位，却没鹿芷瑶的牌位，显然祸害遗千年的真理是颠扑不破的。
却没料到，那块让他大惑不解的，属于自己的牌位，居然来自师姐！
她为什么要在史书里把自己写死？
可以猜到的理由有很多，比如为了隐藏和保护躲在定灵殿中闭关的师弟；又比如鹿芷瑶一向喜欢说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那么有朝一日当她得到机会撰写史书，写出多么离奇的段子都不为怪。说不定在石玥无比信服的史书上，82代山主宋一镜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基佬……
但这些猜想，只在王洛的脑海中停留了一瞬。
没证据的事，想再多也没用。
所以对于石玥的问题，王洛也只能解释说：“师姐鹿芷瑶一向行事跳脱，恶作剧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石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众所周知，定荒元勋中，以鹿芷瑶最为端庄持重，所以她才能成为一众元勋之首。”
“端庄持重，史书是这么说的！？”王洛当真是惊诧莫名了，“师姐做事虽乖张离奇，但一向不喜欢以大众审美来作自我美化，她这是天劫时候摔了脑子吧。”
石玥吞咽了一下，叮嘱道：“这话别到外面乱说，侮辱元勋是极严重的犯罪行为，不需要我引符报案，就会有巡逻青衣来抓人了。”
王洛若有所思。
忠诚度都是直接量化后摆在眼前的，可信与否一目了然，当然可信。不可信的早就被防微杜渐了。
“这么说来，天劫之后，师姐非但幸免于难，而且还获得了极高的世俗地位……那她为何不继续执掌灵山，反而要把山主之位放置千年，再传承给我？又为何让灵山破败如此，连护山家族都随之家道中落？”
“呃，谢谢。”石玥反而略显局促，“你说的故事，我都不知道……”
“石素英既是石家的叛逆，也是灵山的叛逆，他的故事流传不下来也不奇怪。但伱既没有先人故事的引导，还能走上与石素英相同的道路，很不错。”
他们的理论，在王洛看来很有些匪夷所思。
石玥却说：“但是，山主大人，天劫之后，天道已和旧日大有不同，你确定以前的丹药和功法，现在还能帮你凝丹吗？”
关于鹿芷瑶的事迹，通识教材上同样没有写得太细，但简单提及的几个要点，已经足够有分量。
石玥立刻问道：“请问山主大人，你如今死而复生，有什么打算？”
王洛不怀疑鹿芷瑶有足够的手段活过千年，但同样不怀疑她这千年活得绝不轻松。五百年不露面，很可能是真的不便露面。
石玥叹息一声：“认识……我在茸城致礼楼拍卖行兼职打工时，你写的每一样东西我都见识过，随便哪一样都能立刻帮我还清欠款。”
现代人认为，古典时代的修行人，过度重视个体力量，而长期轻视群众基础。
虽只是无名小戏法，却还是让石玥看得瞠目结舌，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认真看字。
“既然联系不上师姐，就先顾修行。我先前闭关凝丹不成，需要再配一份灵丹异宝……这些材料你认不认识？”
看着石玥的满脑袋问号，王洛只能暗叹，给不曾亲历的人解释鹿芷瑶，实在是夏虫不可语冰。
一边随口称赞着石玥，换来2点廉价忠诚度，王洛一边翻开书册。
王洛说道：“以启灵殿内的情形来推断，灵山内唯一有价值的遗产，应该就是我了。”
所以最终仙界倒了，天庭摔了，九州崩了，天道也芜了。
显然，这句话正是她很想说，但又不方便直接说的。如今由王洛自行推敲出来，她便省了大力。
王洛看了眼手中的飞升录，说道：“在古典时代，石家侍奉灵山万年，一向很得信赖。”
师姐在史书里把他写死的理由，至此已经足够充分了。
哪怕是截至五百年前，她也已经度过了七百年的时光。
他阅读速度极快，转眼之间就将这本幼儿教材看完。然后他就理解了，为什么石玥要用教材来回答他的问题。
“所以，依你之见，我现在该做什么才好？”
但另一边，依照鹿芷瑶的习性，五百年不曾人前显圣，那就如同秦牧舟师兄和白澄师姐禁欲一周，属于极端情形了。
“这是由仙盟多位尊主共同编纂的教材，囊括了政史、仙道、人文等诸多常识，是每个现代人都要学习的必修课。你想要的答案，应该就在这上面。”
所以，要找她对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他从定灵殿中苏醒后，师姐鹿芷瑶不单没主动找他，甚至都没留下联系方式和其他线索，或许也是在暗示他现阶段先不要联系。
通识教材的信息量还远不止于此，但王洛消化到这里，心中的疑惑已得到了解答，倒不急于往下看了。
负债少女不由为这份壕气深深折服，带有几分期待地问道：“灵山可是还有什么宝贵遗产吗？”
三、在成功定荒后，她在灵山旧址上建立了名为【祝望】的国家，如今已是五州百国中毋庸置疑的头号强国。
石玥有些羞恼：“不要看不起幼儿通识！这教材上的知识点，拿去考校街上的路人，100个人里有99个答不全的！”
对此，王洛若有所思。
“看来我这灵山山主的身份，是不便于公开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