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好是好啊,可二百二一部,我贴个三五十,买台大三洋不更好么?甭管搁哪儿一放,半里地都能听到。”
人们喜欢大的,喜欢燥的。
饭盒机太小,想露出来还得刻意装一下;声音也小,放起来只能周边听个响儿。
李建昆抬脚走过去,他赶着去下订单,可没空欣赏徐庆有的难看。问题是他此时出现在这里,就是原罪。
倍受打击的徐庆有瞥到他后,好容易按捺下去的火气,十倍反弹而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老贼!”
“诶,孙贼,让让,我有事。”
“你有啥事?你就是来看我洋相的!”
李建昆摸摸鼻尖,这么自作多情吗?
“行行,你说是就是。”
“老贼,你太阴了!你是不是早看出来报纸上吵吵一阵,最后还是压不住?”
“啊…对对对。”
李建昆懒得鸟他,当一个人对你饱含恶意时,咱得脑子清醒点,别想着他还能对你好。
爱咋的咋的。
望着李建昆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徐庆有眼里布满血丝。
“庆有哥,这可咋整呀?”
刘小江欲哭无泪,前两天没卖掉,还以为价格太贵,五道口这边的人太穷。
现在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徐庆有心头一凛,从他眼中看出一抹不满和怀疑,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作为刘小江而言,他确实对他庆有哥的眼光和生意头脑,产生了质疑。要说上回喇叭裤是天有不测风云,那这回呢?
“你慌什么,我有办法!”
徐庆有这人有个优点,往往被逼到绝境时,大脑会特别灵光,他倒真生出一个主意。
他发现他高估了饭盒机的消费市场,远没有那么大,这玩意怕是只适合卖给附近八大院的“贵族学生”。
这是他们学生间的玩笑称呼,指的是那些在考上大学前,已经在工作岗位上满五年的人,他们不仅同样享受大学生补贴,原单位还会照常给他们发工资。
当然了,他们毕业后也会回原单位工作。
如此一来,这一拨学生中的贵族,月生活费通常能高达四五十元以上。
消费两百来块的饭盒机不成问题。
但徐庆有考虑到,这次只准成功不许失败,不然他和表弟怕是要面临散伙,他还要上学,不可能独自干买卖,所以还得搭配点销售手段。
他准备去搞点外语和诗歌方面的磁带。
小批量的话,倒不难弄,拎台录音机,去燕园找人录,给点工钱就是。
徐庆有把这个想法告诉刘小江后,后者眼神明亮,大腿一拍夸赞好主意。眼中的质疑也暂时沉下去。
说干就干。隔日,徐庆有便行动起来。
录外语的人选,他去勺园晃荡一圈,很快便物色好。
倒是录这年头大学生喜闻乐见的诗歌磁带的人选,让他犹豫了一下,他自己的嗓音条件有限,而且他谨慎地没找自己所在的五四文学社的人,怕人怀疑他的目的,社里有不少校领导,鬼精。
他想到早晨社上次弄的那本《这一代》挺好,印刷出来的残本,都在燕园里造成哄抢,价格一度炒高到十倍。
他准备在早晨社物色个人,把这本刊物录出来。最好是个姑娘,因为舍得大价钱买贵重物品的,通常是男生。
一阵打听,有人给他推荐了一个人选,说声音很好听。这姑娘在上回的诗会也登台过,徐庆有觉得靠谱。
姑娘名叫沈红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