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一年前,华夏硅谷公司研发出第三代光刻机时,也是在科协大院的这间大礼堂里,举行的鉴赏会。
李建昆当时在会上和任正飞结识。
促使华为公司比前世早成立数年,第一桶金也变得有所不同。
只不过,去年与会的、来自全国的科技界大佬们,今天换成了来自全世界的科技大佬。
会场中到处是西装革履的老外,以白人居多。
望着台上摆放着的一台、由华夏硅谷公司出品的第四代光刻机,他们中多半人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环绕在小房子般的机器周围,仔细打量,不懂就问。
陈春仙领着几名英文还算流利的研究员,戳在机器旁边耐心讲解,有问必答,有点藏拙之心,但不多。
李建昆在台下没有凑上去,视线主要集中在两拨人身上。
一拨是科协和文教部门的领导。
他们多少有些扬眉吐气的意思,一个个笑容晏晏,腰杆挺得笔直。
要知道,以往我们的科技界有什么盛会时,也会向世界各国的科技界发出邀请,希冀我们的科研成果能得到世界的肯定,然而,鲜有人会应邀出席。
往往来个三五人,都会拿出最高规格接待。
通常还换不来想要的肯定,和向好的评价。
在国际上,当下对我们的普遍定义是:一个贫穷落后、科技程度很低的国家。
同时有数百位国际科技界权威人士,出席我们举办的科学盛会,这还是头一次。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表现出一脸震惊,甚至是虚心讨教的行为,也是头一回。
中国,研发出第四代光刻机,真的把他们给惊到了。
亦如当年第一颗原子弹在罗布泊爆炸时一样。
第二拨,是美、日、韩、荷等,光刻机技术处在世界第一梯队的相关国家,科技界这次过来的代表。
他们有部分人聚集在台下,窃窃私语着什么,望着台上拉起的一条横幅,表情各异,有隐藏很好的妒忌,有刻意表现出的不屑,有莫名其妙的愤懑,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正义感?
横幅上写着中英双语的大字:
【热烈欢迎各国科技界同仁,莅临鉴赏世界第一台四代光刻机】!
是的,科协和相关部门领导,并没有因为荷兰方面提出的抗议,按照他们的诉求,删减掉本次活动中“世界第一”这类字眼。
所以那些表现出好像正义感的人,义正言辞地认为,这件事必须匡正。
李建昆盯着他们的原因正在于此,尽管听不见他们在嘀咕什么,但是看这个架势,这帮家伙怕是不会安份。
他微微眯眼。
只见这帮人中的一个,缓缓走上高台,走向设在台前黄金分割线位置的演讲台,先前主办方的领导,以及陈春仙,都在那儿发言过。
此人是荷兰方面的领队,阿麦斯公司的一名高管,名叫艾梅·沃茨。
“one,to,check……”
礼堂的音响忽然响起。
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大家齐齐扭头望去。
科协的人脸色大变,负责现场组织的工作人员,立马上前阻止。
“不,不!不要碰我。”
沃茨抬手挡住工作人员,用略带激动的英文说:“你们沽名钓誉,不顾我方的强烈反对,今天当着全世界同仁的面,我必须揭穿你们,夺回属于我们的荣誉!”
全场人都盯着。
科协和文教部门的领导,一个脑袋两个大。
怎么说都没有用,他们()
还是要闹……
“你们看他们,在那儿洋洋自得。”
沃茨指向站在光刻机旁边,唾沫星子都说干的陈春仙和几名研究员:“能研发出第四代光刻机,显然在这一领域有着最前沿的信息,我们不信他们不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世界第一,竟还如此标榜,足见人品,我唾弃这家公司……”
嗯?
妈的个巴子。
李建昆眉梢一挑。
这狗犊子如果只是和科协撕逼,咱纵然不爽,却不好插手。
现在直接撕到老子头上……
还忍你奶奶个腿!
台上,老陈同志气得前胸贴后背,想立马怼回去吧,但他又是一个书生,尤其不擅长吵架。他知道该说的话,科协的人全讲过了。
就在这时,音响里响起另一个声音,很平静。
老陈看到走到演讲台边的靓仔,嘴角咧了咧,想到吵架方面,建昆能行,心神大定。
尽管他也没见李建昆吵过,就是觉得这小子口才了得,又是个向来不吃亏的主儿。
“谁给你的权利和胆子,在这儿抹黑我们公司?”
沃茨倒也知道这个年轻人,之前作为华夏硅谷的联合创始人,登台和其他人一起给机器揭过幕。
“我说错了吗,不是第一,非得标榜第一,难道不是沽名钓誉?”
“你说你们第一个研发出第四代光刻机,你们倒是公布出来啊,指望我们去关注你们的消息,你谁啊?地球天天绕着你转好不好?”
“你……”
“你什么你,现在都说炸药是诺贝尔发明的,事实上早在一千多年前,炸药就在我国诞生了,不乏国家打过心思,稍微熟悉一点世界历史的人,谁不知道?”
李建昆顿了顿,说:“受限于那是古代,没办法注册专利,也没办法公诸世界,我们有为此争过什么,在国际上嚷嚷要夺回这个名头吗?”
李建昆一脸嫌弃地瞥向他。
“你还唾弃我们,我看到你感到恶心,明明是自己藏着掖着不公布出来,现在人家公布了,举办活动,把机器和技术摆到台面,供全世界鉴赏,你又跳出来嚷嚷,你也算个文化人?
“毫无礼貌,小肚鸡肠,争名夺利,令人不齿!”
蹭!
沃茨硬是被这犀利的言辞,生生逼退一步。
“我……不是一定要把这件事闹到台面上,之前我们已经向你们科协多次抗议过,但是他们不听,一意孤行。
“科学是严谨的,作为科学家,我的性格在经年累月的工作熏陶中,也变得十分严谨,我认为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你们明明不是第一,就不能标榜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