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开腹手术时候,会对腹内有问题的,需要治疗的内脏进行处理。而不管是什么样的处理,都是动过内脏的。这样就很可能会造成内脏粘连,或者扭转——虽然并不是人人都会,但比普通人还是更容易发生一些。”
“如果发生肠粘连或扭转,这个时候再吃进去东西,全都堵在肠子里——这个时候,肠子就会红肿,溃烂,坏死。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只能再次开腹,把那些堵住的东西掏出来。”
“这对已经进行过开腹的病人来说,是有很大风险的。可如果不开腹,就只有死路一条。”
“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的办法,就是手术之后,一定确认排气了。肠子里的气如果能通畅的排出来,也就是俗称放屁,那就说明肠子是通的,没有堵住,没有粘连。”
张司九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当然,这件事情,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错。”
她这个话一出,顿时程琳就问:“错在哪里?是用药还是——”
“我们那天晚上不应该在守夜的时候,在他们隔壁吃东西。还是吃味道那么大的东西。”张司九深深地叹气。
并且她还进行了自我反思:“毕竟这对一个一天没吃东西,又进行了手术的年轻人来说,诱惑真的太大了。如果不是我们吃东西,谷儿爹娘也不会想着吃东西,谷儿也不至于嘴馋——”
“他不嘴馋,他就不会撒谎。不撒谎,就不会给他吃东西,不吃东西,即便肠梗阻了,也不会有那么严重。”
“所以,我们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
张司九长长叹气:“到时候,我会亲自去吊唁谷儿的。如果后续谷儿爹娘需要什么帮助,能帮得上忙的,我们也一定帮忙。”
这一连串的话下来,别说其他人插不上嘴,就连程琳也插不上嘴。
不过,大家总算是对这次谷儿之死有了一个客观的认知。
前因后果,也都清楚明了。
至于张司九说有责任,到底有没有责任,谁各自心里都有一把秤。
程琳失笑:“若这也算是过错,那岂不是人人都有错?话可不能这么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司九是以退为进呢。
程琳看向谷儿大伯:“照着这么说,你有什么说的?而且这样大的事情,谷儿爹娘怎么说?”
那是人家的孩子,你一个大伯,怎么说都不算。除非是人家爹娘死了。
可现在,谷儿爹娘健在,他爹娘不来告,其他人又有什么资格来出这个头呢?
谷儿大伯当然也不至于就慌了,他推出了自己的老爹:“我是亲大伯,这是谷儿亲爷爷,我那弟弟弟妹都悲痛过度起不来了,这个事情,自然是我担起来。”
“而且,她说那么多,还不是她说的。我只知道谷儿好好的来,却没能回去。”
谷儿大伯擦了擦眼角,又道:“而且,他们两口子就一个孩子,就这么死了,他们这边,难道就真这么算了?那叫他们两口子心里多难受?哪怕给个安慰呢。”
这就是打苦情牌了。
张司九立刻把话跟上:“如果单纯是为了宽慰他们,我这里个人可以捐助一些钱。”
“但我们医院没问题,就是没问题!我不仅仅要为谷儿负责,更要为其他患者负责!事关名誉,如何能混淆?”
捐款是捐款,赔款是赔款,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