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云心中豁然开朗，道：“所以……从一开始，包括师父你在内的大晋上层，就怀疑我是第三星空之力的化身；并在第七极天之战中终于‘证实’？”
这既是少年意气，亦未尝不是无知者无畏。
徐振云心中豁然明悟。
徐振云会意，双眸一亮，快速举起酒杯。
立刻提起瓷执壶，依次为穆轻云和自己满上。
徐振云心中一跳。
又饮一杯后，穆轻云道：“但哪怕第三星空的神秘力量，看似是推动心元本洲统一之利，眼下为我大晋友盟。但到了最后时刻，是不是真正的‘同道’，可就难说的很了。”
穆轻云本来飘忽的眼神突然凝练，突然和徐振云四目对视，神情也变得认真三分：“还有一个问题——后续潮音先生眷者的抉择，是天之抉择；还是你之抉择？”
这就是“世俗清净地”的意思？彻底打破二者之界限？
徐振云用力一点头。
世俗中所用，通常都入乡随俗，吻合世俗风格。
二人一饮而尽。
举目四顾，穆轻云声音轻快的道：“从前倒是没有发现——这萍水居高台之上，却是个世俗清净地，是个闲谈小酌的好地方。”
穆轻云纳物戒中，“世俗日常”所用桌椅一类，自不会少；但是她偏偏选择了以道入凡。
“其中第一、第二星空之力，起着阻挠心元本洲一统的作用，下场干预仙朝争锋，已非一次两次。但第三星空，号称推动心元本洲一统的力量，却从来只是隐秘传说，从无下场实绩。”
穆轻云又饮一杯，从容道：“不错。”
两只木杯轻轻一碰，发出并不响亮、略显窒涩的声音。
这几件东西看似寻常；但是这种修道人风格十足的物品，往往只出现在修行之地。
“小金人”的呈现，并非由徐振云的主观意志决定，所以当然是“天之抉择”；后半段话，徐振云本来可说可不说；但是权衡之后，还是选择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特殊”。
徐振云从善如流，洒然对坐。
酒水呈琥珀色，微微带绿；涌入鼻端的味道，并不具有十分强烈的攻击性，但却醇厚犹如实质。
“所以，对于你……先前哪怕再是看重，但问明本心，不瞒你说，终究是有所保留的。其实，我也多次去试探，你身上‘人之性灵’和‘非凡之力’的边界在哪里？”
穆轻云笑道：“你不会让我给伱斟酒吧？”
第二杯饮尽，穆轻云意味深长道：“今后……我们就是同道之人了。”
“你永远可以相信——对你而言，这几个字言犹在耳吧？我承认内中有‘反弹琵琶试弦音’之意；但终究没有诓你。”
但是“世俗清净地”，却是偏偏要从世俗中寻清净。
穆轻云手背轻擦嘴角，淡淡一笑。
作为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巅峰强者，对于大德之力的敬仰，对于更进一步的机缘，都必然会看得更重。
当时既然选择激进的赌博，就已经做好了被穆轻云识破的准备！
这是一种怎样的心境？
思绪泛起时，穆轻云却随手一挥，左手无名指上丝线银芒忽然明亮。
“是障眼法，还是……”
徐振云眼皮一动。
“心元本洲入国战纪元之后，其实天下大势，分久必合。但入世道果之所以迟迟不能现世，心元本洲迟迟不能统一；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有星空的神秘力量阻止。”
“通过特殊途径知晓，星空之力例分三重——分别号称第一星空、第二星空、第三星空。”
穆轻云轻轻一点头，立刻又摇头，叹息道：“我当然希望是；但也隐约害怕不是。”
非此即彼，泾渭分明。
二人面前，突然多出一座四方玉案，以及两只青色的艾草蒲团。
但在徐振云看来，毫无疑问，过去现在，都是“同道中人”，只是内涵有变。
其中独特的亲昵与默契，不同往日。
之前所谓同道者，指的是“大晋修道者”这个身份；而如今的“同道之人”，则是就“潮音先生眷者”这个新的身份而言。
徐振云失笑道：“难道从前不是么？”
敞开心扉，竟至于斯。
“说句问心无愧的话，我也一直当你是大晋的嫡传。”
在徐振云坐定的瞬间，玉案上已经多出一只两段竹节形的灰色瓷执壶，把手是一个一尺多高的半圆形竹柄；两只云纹青木杯分置于二人面前。
穆轻云自然知道徐振云已经领悟到此处，于是直截了当点破：
但手臂探到近处，蓦然转了方向，只是在徐振云的肩膀上轻轻一拍。
徐振云出神半晌，迟疑道：“但为何不是——潮音先生传承，和所谓的‘第三星空’之力，本为一体？其实，你们先前的猜测，并没有错？”
穆轻云纤纤素手自竹篮中取出一枚榛子，轻轻捏碎外壳，坚定的摇头道：“不会。”
“进入后殿的一刹那，我心中也本能泛起过这个念头；但千古定见，终究难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