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把头儿哀声道:“哎,你们都他妈疯啦?事儿都漏了,脑袋都要保不住了,还想着要钱?”
“去你妈的怂货!”康二说,“二哥,姓江那小子现在肯定跟军营的人在一起,家里就剩一个大肚婆,咱们要动手,就得趁现在!”
话音刚落,便有一众兄弟跟着叫好。
“对,就算拿不着钱,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姓江那小子!能整死几个,就整死几个!”
霎时间,群情激奋。
李海龙也压不住众人的火气,只好顺势点了点头,吩咐道:“康二,你带弟兄们赶紧过去一趟吧!”
“好!弟兄们,抄家伙,跟我走!”
康二一声令下,弟兄们便在四下里拿出棍棒、砍刀、土枪等家什,轰隆隆地走下楼梯,在烟屁股的带领下,斜穿过街道,直冲南城地界杀将而去。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李海龙、贾把头儿和老曹等零星几个老人。
见众人远去,李海龙连忙拉开抽屉,将柜上的金银钱财一股脑地倒进怀中,紧接着便吩咐道:“贾把头儿,这时候有火车吗?”
贾把头儿一愣,忙说:“八点四十多有一趟!”
“那差不多,你快去下楼备马,去跟鬼子整几张车票!让康二那几个崽子闹腾,还能给咱们争取点时间!要是没票了,就把着车厢跑!千万别走大道,也别走正门!快去!”
贾把头儿这时也反应过来,匆匆应了一声后,便迅速跑下楼梯。
另一边,烟屁股领着康二等人,怒气冲冲地杀到南城地界,来到江家住处,一脚踹散了门板,乌泱泱杀将进去,未曾想却扑了个空!
整间屋子里空空荡荡,别说是个活人,连个耗子的影儿都找不见!
康二恼羞成怒,一把拽过烟屁股,怒问道:“是这地方么!”
“是、是呀!我前天下午过来的时候,还看见了呢!”烟屁股磕磕巴巴地说,“我还特意跟这边的街坊邻居打听过了,都说这屋里住着个大肚婆!肯定没弄错!”
“那现在呢?人呢!”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对了,这屋子原先是袁大个儿住的,他婶儿就在对门,咱们上那去问问吧!”
康二立马推开烟屁股,带着十几个弟兄穿过街面,连撞带踹地砸开房门。
袁新法和儿子正在院子里洗漱,准备去铁路上工,听见外面一声叫喊,连忙将儿子护在身后。
“儿子,进屋找你妈去,别出来!”
话音刚落,就听“哐啷”一声响,康二等人横冲直撞地冲进小院。
烟屁股见着怂人搂不住火,自然首当其冲,厉声质问道:“袁新法,对门那一家哪去了?”
袁新法摇了摇头,仍旧闷闷地说:“不知道,没在我这。”
“去你妈的,让道!”
康二抬手就是一嘴巴,吆喝来几个弟兄按住袁新法,旋即让烟屁股带路,闯进屋内。
“哎!你们干啥?跟你说了,不在我这!”
袁新法奋力挣扎,想要冲过去挡在门口。
无奈双拳难敌四手,任凭他再怎么结实强悍,也抵不过四五个流氓地痞的擒拿按压。
袁大娘从屋子里窜出来,心急火燎地问:“哎,几位兄弟,你们这是干啥呀?”
“滚他妈犊子!”
烟屁股抬起一脚,将袁大娘踹翻在地。
康二随即冲进屋内,一把薅住英子的头发,将其按在炕上,掏出一把民仿盒子炮,威胁恐吓道:“说,对门那一家跑哪去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英子哭唧唧地说。
康二嘴唇一阵抽搐,骂道:“告诉你,我可没多少时间跟你在这磨叽,你痛快招了!哥几个今天心情不爽,别整的最后拿你一家泄愤!”
袁家的小儿子见母亲受辱,立马从角落里扑过去,抱住康二的胳膊就狠咬了一口。
“哎呀!我操你妈的小兔崽子,滚蛋!”
康二反手抽了大胖小子一耳光——“啪”!
正在这时,就听见窗户外面,袁新法大喝一声,似是凭来一股神力,竟将那四五个地痞悉数弹开,紧接着转身冲进屋内,抄起柴刀,伸出五指探路,双目猩红,大骂一声。
“康二,你他妈再动我媳妇儿一下试试!”
血光之灾,一触即发——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哨声!
却见十几个头戴大盖帽的巡警,在领头队长的带领下,前赴后继地冲进小院。
人群之中,还有两个平民装扮的人,一个外地口音,一个面如戏子。
康二眉头紧皱,顺着窗口冲外头的巡警大喊:“陈队长,你这是啥意思,胳膊肘子往外拐,咋还帮上外人了?你忘了自己咋回事儿了?”
在一众围观者的注视下,领头的队长面露尴尬,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
“咳咳!什么外人不外人的,你知道这位是谁么?”
“我知道!”康二眯缝着眼睛,冷笑道,“不就是江连横的小弟么!”
刘雁声笑了笑,忽地上前一步,从怀里抽出一张委任状,却道:“认识字么?”
康二疑惑地看向巡警队长。
陈队长又咳嗽了两声,却说:“这位是奉天巡警总局的刑侦顾问,这趟是专程过来协助我们调查官银失盗俺的。康二,你们几个配合配合,跟我走一趟吧!”
……
……
与此同时,城外西北角,白塔附近。
一个年轻的贵妇坐在轮椅上,在众多跟班的护卫下,缓缓靠近街边的一处小摊。
支摊的老汉哪里见过这阵仗,当下便不由得有些紧张,搓着两只手,冲那残疾的贵妇憨笑了两声,旋即十分客气地问:
“呃……这位少奶奶,你看看,想来点儿什么,这都刚做好的,热乎呢!”
“麻烦给我来两块枣糕,谢谢。”那贵妇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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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