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让门外的侍女们进去服侍,两个人都没有料到这样一夜过后迎来的,竟然是那样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翊宗在宫中遇刺,好在是虚惊一场。
李令薇和谢霁清都是大吃一惊,却又不得不相信,因为这是父皇密信与她,命人一路疾驰送到陈郡来。也不知刺客是何方神圣,竟然混在梨园众人里,谋到一个时机悍然出手,但好在身边人救驾及时,他没能伤到父皇分毫。
可刺客咬毒身亡,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
父皇心有余悸,眼下正是看谁都觉得不对。他自知自己在位二十余年不是个好皇帝,近年来更是沉迷享乐,又迟迟不立太子,只怕从儿子到臣子到百姓,都在心里恨不得他早些驾崩了才好。
唯独李令薇这个女儿,他是比较放心的,性情平顺,又从来不争不抢,把他这个父皇真正放在心上。
她有些惊慌地看向谢霁清:“是不是该赶快回长安去?”
“你想回去了吗?”
圣上遇刺,长安现在一定波云诡谲暗潮汹涌,他倒不想现在带着她回去趟那一趟浑水,更何况他之前也和老师商议过,决定不掺和立储。
第62章 失踪
李令薇下意识地摇头。
在外面实在太自由太快乐, 她实在是不想要那么早回去,重新回到那个要一板一眼,言行举止都得合乎礼仪规矩的地方。
而且父皇其实也没事。
她自嘲地笑笑, 若是当初父皇知道她在南武死得不明不白,会想要亲自去看一看她,为她讨个公道吗?
这么一想心里就松快了不少。
谢霁清也把刚才想到的那些事细细说给她听, 她越听脸越白,确实, 她好不容易得上天垂怜重生一次, 绝对不想再冒险了。即便她只是个没有母妃也没有胞兄弟的公主, 可如今在世人眼里她也算是得父皇宠爱, 若是被有心人盯上, 还不如暂时在外头避一避风头。
“那,去不去成都府?”
原本他们在陈郡的计划就是待到上元节后, 眼下既然有了这样的借口得以再轻松一阵,她当然愿意。
“好!我还从来没去过成都府呢。”
除了长安, 她从前什么地方也没去过。眼下眼睛亮亮地,开始期待另一番风景, 暂时忘了千里之外长安城内的风起云涌。
他脸上起了一点微笑:“那我去给卢中正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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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府再往西南二百里, 有一处清溪关向来险要,是蛮夷进犯的必经之地。
卢中正被捆得结结实实跪在一处破烂屋子里, 心里虽然慌,但还是强撑着嘴硬:
“你杀了我也没用!我已经留下了证据在别人手上, 只要我一死,他立刻就能送进长安去,你可不知道他是谁!”
来人脸上起了怒色:“什么证据?”
卢中正脖子一横:“我既然敢来查你们,就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的, 你该不会以为你们每次都做的是天衣无缝吧?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我只是把你们不小心留下的东西收集起来交给了别人,但凡我回不去,你们的事立刻就能上达天听!”
旁边一个年轻点的上前道:“大哥,这孙子怕不是玩我们的吧,还是一刀结果了他来得干净!”
这伙人实在是穷凶极恶。卢中正也没有想到,他一个芝麻小官,竟然能惹到这样的事上来。
原本只是以为附近有村民私自挖点煤矿,这个倒是常见,也就没放在心上,就这么大咧咧地去了,谁能知道竟然是铁矿?!
他们竟然勾结南武,私运铁矿出去,这已经是叛国了!
饶是如今大景和南武通过平宁公主和亲暂时进入和平期,但也仅仅是通了商路,像火药铁器这样的东西可是明令禁止的。
这群人有几个脑袋敢这么做?还是说,仗着成都府再往西南去已然靠近边线,这头也已经疏通好了?铁矿是大事,只靠那么几个小喽啰是不可能成事的,背后必定还有靠山。
到底是年轻气盛,卢中正脑子一热,就把自己栽在这了。
现在只盼着能拖一时是一时,同僚上峰能尽一把力,再就是希望霁清能快些到了,前几天他来信说快到了,不知道现在走到哪了,如今他好歹带着乐安公主,自己身上也有个驸马的名头……
他可不想死在这啊还没娶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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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薇一行于前几日告别了陈郡的谢家族人,再次踏上了出游之路。这回她已经对旅途适应了许多,行程比上一次要快些,也因为可以隐藏了身份,也就更没有沿途官员或真情或假意的招待宴请,行进速度快上许多。
一入蜀地,明显能觉得要比洛阳陈郡一带气候稍暖,也要更湿润一些,目之所及内的绿色更多了。
她心里有些雀跃。谢霁清嘱咐留在陈郡的家人,若是长安再有信来,要尽快追来送到他们手中,但至今为止也还并没有,说明暂时局面无虞,他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机会难得,不如玩够了再回去。
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成都府的风景了,也不知道哪里有些什么好吃的?
怀着这样的期待入城安顿好之后,他们俩这才知道,卢中正已经失踪了两日。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眉头皱起沉声问,太守官衙里出来应门的一个小吏不耐烦道:“此事自有太守大人过问,你又是他什么人?若是不相干的还是早些走吧,不要耽误衙门公务!”
谢霁清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笑意:“我要见你们太守大人。”
“太守大人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哎,哎你这人怎么硬闯啊,哎!”
片刻后。
郭太守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薄汗:“不知公主殿下与驸马亲至,下官有失远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