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仿佛呼之欲出了,她不敢去想。
看到她忽然躲避开的样子,谢霁清把手收了回来:“那殿下的愿望是什么?”
她没有回答。
当然他也没有再追问。
“小时候是父亲为我开蒙,我就想成为父亲一样的人,后来离家去了书院在先生身边读书,我又想像先生一样书通古今百家博闻强记,兼又心怀天下。后来去了长安,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可是后来,我觉得我只想守护心中所爱。”
他说得很慢,李令薇心想,他似乎很少说这样长的一段话,为了告诉自己人在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愿望吗,还是只为了说最后四个字。
心中所爱。
“若是殿下有兴趣,待我们到了陈郡,可以带殿下去先生的书院看看。”
蓦地转了话题,她一直紧着的呼吸放松下来:“也好,我还从来没有去过什么书院呢,想来应该会很有意思的。”
想抬头望望月色几许,才发现窗户早已经闭上,她站起来:
“夜深了,我要歇息了,驸马也早些安歇吧。”
说罢匆匆转进里间,那里早有侍女铺好了锦被点上了安神香。谢霁清也很快站起身来,就在外间榻上又卷起一册书,照着烛火打算再看一会。
她整晚都没怎么睡好,总觉得眼前有一团隐隐的光亮晃来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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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陕州歇了几日,他们在刺史王喻的再三相送下离开了,毕竟他们还有路要赶,而这位王大人,实在是太过殷切了。
不仅腾出刺史府给他们住,走的时候还预备了不少礼物相送。
说的是陕州特产之物一些薄礼罢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暗藏玄机?李令薇不耐得与他周旋,也就暂且先收下来,等回了长安再说。
明明走的时候天还好好的,才行了一日,就又下起雪来。
这回他们的运气没有那么好,雪越下越大看不出要停的迹象,尽管李令薇已经下令尽快赶路,还是被陷在了雪里,还有几辆马车坏了。
禁军中卫来报的时候,她心里一沉,这样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谢霁清明晃晃地看着她:
“不必忧心。”他命人快马前去最近的驿站带人来,随后跳下马车,随禁军中卫一同去查看情况。
李令薇从车窗里看出去,外面已经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几颗远树还屹立着,露出没有完全被覆盖的枝丫。
刚才他就那样直接跳了下去,外头这么冷,也不知道带了手炉没有,衣服够厚吗?她被自己惊了一下,眼下应该考虑的是行路的问题,她想这些干嘛?那是个成年男人了,用不着自己操心罢。
陶姑姑以为她忧心前路,在一旁安慰她:“殿下放宽心吧,底下人都在呢,想来是无事的。”
“嗯。”
她点点头,心里一点也不怀疑这个,毕竟还有谢霁清在。
有他在的时候好像总是很安心一些。
“咱们这位驸马爷,看着不声不响,做事情却是十分稳妥。殿下这几日睡得可还安稳?”陶姑姑小心问道。
“姑姑想说什么?”
“是奴婢多嘴,奴婢瞧着他对您是有几分真心……上一回您在驿站被梦魇住的时候,也是驸马紧紧抱着您的,当然是用锦被裹的严严实实,没有什么逾矩,也就是这样您这才慢慢安稳下来。”
她知道自己那天做了噩梦,睡相大约不会很好,不过自己竟然是在他怀里安稳下来的吗?这让她有些意外。
陶姑姑看着她的眼色:“奴婢知道您心里原本是有打算的,可您若是没有打算与驸马携手白头,那驸马那头或许您要多想想了。”
是不是该直接断了他的念想。
这是太妃身边的老人儿了,怎么能看不出公主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位驸马身上呢?不过原来的宋姑姑,就是因为忘了自己的身份才被打发到一边的,她们是奴婢,自然应该谨守奴婢的身份。但在这件事上,殿下许是需要有人给她提个醒儿了。
窗外雪还在漫漫飘着,这位公主殿下转过脸去。
“我知道了,多谢姑姑。”
没过多久,几片雪花随着冷风趁着车帘掀起的时候卷了进来,是谢霁清回来了。他沉稳道:“没什么事,再歇一会等马车修好就可以继续了。”
李令薇看向似乎有些冻红的耳朵,顿了顿说:“没事就好。”
他敏锐地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
雪花在他的衣领上进屋已经化为水,他才解开打湿的狐裘披风,就有人来报,驿站的人来了。好消息是此地距离驿站已经不远,只待马车修好,禁军把车下的积雪清理干净,一个时辰内就能到。
马车摇摇晃晃,她的思绪也晃晃荡荡,或许如陶姑姑所说,她没有那样的打算,是应该再找他谈一谈。
等她找个合适的机会吧。
路上大家都太累了,尤其是她自己。
这场雪下得比以往长安城里见过的要大许多,他们一行总算顺利到达驿站歇下,第二日再起身的时候,雪也没停,她穿得厚厚地倚在栏上看雪。
这要下到什么时候去?
第44章 给你解闷
一切都披上了银白的雪衣, 她想的是陶姑姑先前说的那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