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文远你敢!你给我回来!”
不论她怎么喊,劳文远都不再理她,大步走出府去连头也不回。永昌心里有点慌, 再想到他刚才硬邦邦的解释,莫不是当真冤枉了他?
不可能啊,下人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况且他日日出去喝酒难道就对了吗?放着自己这样的公主娇妻在府里,他倒好,回来的不情不愿!
一开始永昌还能定住心神,打定主意这回也不去侯府闹了,要让他自己后悔知道回来。只是转眼间就快一旬,劳文远当真没有再回来住过,她这心里就越来越慌。
她也不敢再进宫去寻母妃,母妃已经告诉过她好多回了性子软些才能哄得住男人,可是脾气上来谁能忍得住?尤其他劳文远竟然敢上花楼,这是直接把她永昌的脸面都踩到脚底下去了!
她的左性一上来,行事就有些不管不顾。行啊,缺了驸马打量自己过不下去了吗?
她偏要过得好好的,过得滋滋润润!
于是长安街头的百姓就亲眼见到了这一幕,永昌公主一个人盛装出行,身旁不见驸马,倒是有几个俊俏的仆从和侍女一起贴身候着。
流言总是传得飞快,要不了多久大家就都知道了,永昌公主和劳驸马大吵一架,劳驸马已经是连着好几日没有回去公主府了!
想来这永昌公主是不甘寂寞,才抬举了这些个人出来。
一时间众说纷纷,有人不齿这世风日下,堂堂公主竟然如此不知礼义廉耻,也有人说必是驸马不忠在先,否则眼下还是新婚,正当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怎么会如此行事?
吵嚷之间,难免把乐安公主和谢霁清带出来比对,无他,圣上就这两个大婚了的女儿。
“乐安公主如何就低调安稳,虽然并不见她如何与谢驸马一道,但人家怎么就好好的,偏生永昌公主那边闹个不停呢,都赶上看戏了一出接一出的!”
这话说得多了也有人不爱听,都是金枝玉叶养出来的,又能有什么不一样?
就有人大致算了算,这二人除了进宫,仿佛就再也没有一起出现过,怕不是貌合神离吧?谢驸马真真是可怜,满心满眼求娶公主回来,竟然不得她芳心呢!
更有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乐安和永昌不过一丘之貉,你当她又好到哪里去?城郊的公主别院里到现在还养着一院子人呢,各个都比谢驸马长得还好看!
“不会吧,谢驸马已经是世间少有,比他还好看的,那得是什么样?”
有人半信半疑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身旁的人挤眉弄眼道,“谢驸马芝兰玉树,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那是可以轻易亵玩的吗?但那些个玩物就不同了,一个个的身段又软,尽习的都是些伺候人的本事……”
那人恍然大悟:“这么说来,眼下这两位公主,也都是有高阳之风了?”
高阳乃是前朝的一位公主,就以骄奢淫逸闻名于世。一时间这些人都有些意味深长,冷不防又有人压低了声音道:
“听闻乐安公主在大婚之前就行为不检,在寺庙里私会男子!”
证据又添一项,这些人的茶余饭后又多了舌头可以嚼,不出三日,长安满城都是风言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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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霁清只觉得有些人看他的眼神不太对。
此刻翰林院的大半同僚都在此了,说是为了庆祝某人乔迁新居的宴请,一圈推杯换盏下来,倒变成了另外一副官场众生相。
他有心找个安静地方独饮两杯,没想到这样也能落了别人的眼,还是上回心生嫉恨的那个霍翰林。
“看看看看,我们驸马怎得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就出来了,莫不是你也听到了那些传言?”
谢霁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就失魂落魄了?他看了对方一眼:
“什么传言?”
“原来你还不知道呐,也罢,是我多嘴了,不过就是些关于乐安公主的传闻……”
那人故意拉长了语调,谢霁清眸子一冷,事关公主,他是一定要问个明白的。只是不待他有什么动作,霍翰林就紧接着继续说道:“传闻乐安公主在与你大婚之前就行为不检,于寺庙里私会男子,婚后与你相敬如冰,更是学她那个姐姐永昌公主,养了一群俊俏的等着服侍,活脱脱又是两个高阳……”
他越听脸色越沉,从哪里来的这些胡言乱语!
寺里私会,分明有一回就是谢霁清本人!另一回不过也就是那个周世子罢了,她要为自己选驸马,不先看过如何使得?
养了人更是无稽之谈,他日日都回去乐安公主府的,如何从未见过?殿下也不是那等沉迷美色的,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从前她忧心的是和亲命运,再往后,还有家国命运。
只是他二人名义上是夫妻,除却进宫的时候,倒真是没多少日子相处在一起。难道上次陛下赏赐给她的竟然是貌美的仆从吗?还是得用的!
谢霁清冷哼一声,霍翰林以为他被自己激怒了,多少有些火上浇油看笑话的心情在:
“我说霁清,你也不必为此太过伤神,我知道你是对公主情根深种好不容易求来的这桩婚事,可公主殿下毕竟天之娇女,原也不是我们这等凡人可以守得住的嘛……
然后霍翰林就看着谢霁清忽然笑了起来,在月下烛火边显得分外惊心动魄,淡淡说出几个字来:
“干卿何事?”
霍翰林没想到他会如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不是,你我同僚,我这是关心你……”
他倏然间站了起来,原本看起来清瘦的人却比霍翰林高大得多,站在身边无形中就是一股威压。
他云淡风轻地说:
“不必了,公主甚好。”
说罢,他轻轻瞟了一眼霍翰林:“多谢霍大人关心了。”跟主人告辞离去。
姓霍的还站在原地,回想起刚才他那样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