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开府建牙,又是身兼尚书令、中书令,总揽兵权,纵然是太子储君,都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有此权柄,试问谁能没有更进一步的非分之想呢?”
李渊面色稍稍有些难看。
“既然这第一步已经走错,那么第二步,陛下您就应该直接废黜太子,改立秦王为储君。”
萧瑀沉声道,
“若能定下秦王的名分,他自然不会起事。以太子的性子,纵然被废,顶多也就是郁郁寡欢,不会闹出大乱子来。”
“秦王的性子,微臣也略知一二,他若将来登基,也决计不会戕害手足兄弟,因为无论是太子还是齐王,手段都比他差太远了,根本无法造成威胁。”
“陛下您这第二步走错,放权秦王又不立他为太子,致使太子秦王势同水火,才会造出眼下这样的局面,酿出现在这枚恶果啊!”
砰!
李渊猛地一拍棋盘,厉喝道:
“萧瑀!你现在来放马后炮,是要来教训朕么?!”
“说来说去,已经发生的事情又不会因为朕的后悔而改变,你说它又有什么用?”
“徒增朕的愁闷!”
这几天午夜梦回的时候,他都好几次因为懊悔恼恨而从睡梦中惊醒了,反思和后悔,都不知道进行了多少轮!
故而,他不想再听任何说教!自己折磨自己,已经够够的了!
萧瑀闻言再度下蒲团跪伏。
只听他无比恳切的道:
“陛下,微臣说这些话,绝非是什么马后炮,也绝对不是来指责陛下!”
“实在是一片拳拳之心,不想让陛下再走错第三步,连晚年都无法安度啊!”
李渊眉头一竖。
“晚年都无法安度?你的意思是……那个逆子还要来戕害朕不成?”
他冷冷的道,
“他若真的丧尽天良,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那朕还有什么好说的?洗干净脖子,等着他那麾下战将尉迟恭来杀便是!”
“死则死矣,正好下去与建成元吉他们团聚!”
萧瑀:“……”
皇帝现在说话如此硬气,可要是尉迟恭真来了……
“陛下千万别这么说,是微臣说错话了,是微臣妄言了。”
他连忙告罪道,
“太子仁孝,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但是他身边之人太多,许多功臣都渴盼着倚靠太子殿下加官进爵呢。”
“如今房杜等人,虽然执掌中枢,却都只在东宫任职;尉迟恭、程知节等人,也只能在东宫率领太子六率。”
“不但职位无法跃迁,爵位更是不曾封赏。长此下去,他们定然会对陛下生出埋怨之心,到时候……或许就会生出乱子来了。”
李渊脸色一变。
“你的意思是,朕现在应该识相点,挪屁股退位让贤,直接让他李世民来当这个皇帝?让他去大肆封赏他的那些篡逆的功臣?这样一来,朕才能卑微的安享晚年?”
他愠怒道,
“萧瑀!你安的什么心?朕现在也就只剩下这个皇帝的虚名还在了,怎么,他李世民派你前来,是要把朕连人带椅子都抬下去了?!”
“哦不,椅子他会留着,他要的就是这把龙椅!”
“呵呵!真是朕的好臣子!朕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用了你为尚书仆射?把你当做心腹大臣?”
“滚,现在就给朕滚得远远的,朕不想再看见你!”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李渊此刻肺都要气炸了,这萧瑀哪里是来陪他下棋说话的?分明是来逼迫他赶紧退位,让自己赶紧滚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