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煮酸梅汤其实不难。经过玫瑰冻的锤炼,做酸梅汤对陆岺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将酸梅汤熬好,端到房里,见左玉已起来,坐到了坐榻上。窗户被支开了,她将软枕靠在窗一边,斜靠在软枕上,捧着一卷书正在看着。
陆岺的焦虑一下就被抚平了。
这画面静谧又美好,让他无端就生出几分安定的感觉来。
玉玉怀孕辛苦,他不能慌。他慌了,会让她更烦躁的。
将酸梅汤端过去,放在坐榻上的小案几上,道:“玉玉,酸梅汤做好了。”
左玉放下书,闻着空气里酸甜的气息,口中生津。她坐直身子,刚想拿了勺子吃,哪里晓得陆岺却坐到了她身后,将她圈进怀里,端起碗,道:“你靠着,我喂你。”
左玉握住他端碗的手,道:“你太紧张了。”
她侧过头,暖暖的呼吸洒在他脸上,眉眼慢慢弯起,柔柔的笑意在嘴边绽开,“虽说头三月重要,但是我身体一直很好,脉象也很稳。你这样不让我动,也不让我自己吃东西,反而弄得我都紧张了。没事的,我又不是瓷娃娃,碰一下还能碎了?”
“我这不是怕你累吗?”
陆岺道:“我问了许多生过孩子的人了,都说要好好休息,头三月最好躺着别动。”
“噗!”
左玉笑了,“那是脉象不稳才要这样。其实要多走动,不能老躺着,这样生产时才能顺利些。”
见他脸上还带着怀疑,她故意沉下脸,道:“这事听我的,错不了!我可是大夫!”
以为她生气了,他忙道:“我这不是担心你么?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左玉抿嘴笑,坐起身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下,道:“放心吧,你自己说要罩我一辈子,还要跟我白头偕老的,我可不能让你失信,成为出尔反尔的男人。”
陆岺没有被逗笑,反是认真地道:“你也答应我了,所以你也不能失信。”
左玉笑了,靠在他怀里,道:“那这回就让你喂吧……嗯,我不失信,我命可好着呢!”
***
女子学校开始打地基了,而左玉的妊娠反应也逐渐小了。待到了冬天,她的胃口开始好了起来。
陆岺见她肚子虽大了,但精神好了,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放了下来,又开始琢磨着怎么立功的事。媳妇肚里有娃了,要花的钱更多了。
他就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什么都要给最好的。要是儿子,等他四岁了,就让他读书,五岁了就习武;要是女儿,那就娇养着,什么好看的头饰,好看的衣服女儿都得有。
他陆岺跟左玉的孩子总不能比别人差了!别人有的得有,没有的也得有!
所以,多立功赚钱才是正经事,其他吃喝玩乐的,太没意思了。
只是陆岺还未等来立功的机会,张氏便带着左蓉、左柔与孟姨娘上门了。
“嫁到安毅侯家?”
左玉让人上了茶,听了张氏的哭诉都震惊了!
安毅侯家又来提亲了?之前是自己,现在是左蓉与左柔……
左玉想起与陆氏的交锋,便觉这门亲事不能答应。自己为了三百斤杂交小麦可是将那陆氏得罪了,若答应了,自己这两妹妹绝对没好日子过!
“父亲现在还未答应,母亲不要着急。”
“是没答应,可我看他很是心动。”
张氏擦着眼角,“你几个弟弟都有志于行举业,那安毅侯有六个儿子,也都去行了举业。一个大儿中了进士,现在来说亲这两个都是秀才,在京中也是有名的……你父亲就想着,若是两家能联姻,便是好上加好的事……”
左玉揉了揉眉,这便宜爹果然还跟以前一样。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都要钻营。这性子,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问题他改不了没事,但要是依着他的性子来,两个妹妹就要受苦了。
“那陆氏自己就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那大儿也是过继到名下的。”
左玉愣住了,“蓉妹妹乃我镇国公府的嫡出千金,她如何敢拿庶子来婚配?”
“那自是不敢的。”
孟姨娘嘴角挂着嘲讽,“这不都过继到名下了吗?”
“过继到名下又如何?!”
张氏气道:“又不是长子,且自小也未按嫡子来培养!如何能配得上我的蓉姐儿?柔儿也是配不上的。她们自小跟着玉儿学,读书多刻苦?要是女子也能行举业,指不定也能中个秀才。”
她说着就看向了左玉,“玉儿,你得帮帮两个妹妹啊!那安毅侯自己就不务正业,家中小妾美婢无数。那两孩子,虽有些才学,但我打听过了,私底下经常借着踏青、会友等名头去狎妓。这,这要嫁过去了,还不得苦一辈子?!”
左玉沉默了。
虽说古代男子风流不会被人嘲笑,但大家族的子弟若总携青楼女子外出游玩,甚至经常出入青楼那的确是家风不正。
而且,自打天子流放了120个官后,许多官家子弟明面上已不怎么敢去青楼了。而眼下这个时候,安毅侯家子弟还能传出踏青狎妓的话来,那只能说明这家问题很大,那两个公子怕是脑子有坑。
这样的人……
便宜爹当真是脑子坏了吗?
“父亲许是一时被功名二字迷惑住了。”
左玉道:“待我明日回去一趟,与父亲说清楚,想来就不会再有心思了。母亲,姨娘放心。我未出嫁时,与妹妹们一起读书做功课,断不会看着她们进火坑的。”
有了左玉这话,张氏稍稍放心。左林别人的话听不进,但左玉的话总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