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他要叫这天下都臣服在他脚下!更要让陆岺匍匐在自己脚下,任他踩踏!
门房将毕舒咬牙切齿的模样看眼里,心里暗道不好。
大公子又要发病了!
唉,这大公子病虽好了许多,可脑子还是有些不清楚。那陆岺魔王的诨号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何必对这样的人发善心?现在好了……被刺激了,又要发病了。
唉,别想了。赶紧去跟老太君说声,快去将桂嬷嬷再请来吧。
门外的闹剧暂告一段落。而这厢,左玉回家,才走到花厅便听到张氏的叫骂声传来,“左林!当日为此事,你骂也骂了,罚也罚了,现在你自己辞官,陛下允了,那是你自找的!何必将气撒我头上?!”
“反了天了你!”
左林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夫为妻纲,你这般跟我说话,看来的确不想当这个家的当家娘子了!”
“笑话!”
张氏咬着牙,怒道:“你们这些男子故意曲解圣人之意!三纲之说本非圣人之意,也非儒家学说,而是法家的主张!即便是法家,亦说:夫为妻纲,夫不正,妻可改嫁之!”
走到门外的左玉都惊呆了!
张氏到底做了什么?!在短时间内竟是将书读得这般熟了?!
“你,你,你反……”
“反什么反?!”
张氏冷笑着,“我是有错,可你既然罚过了,便等于此事揭过了。总没道理将一个砍头的人再拉出来砍一遍吧?且当日我便原原本本跟你说了,是你自己胆小,不敢向陛下坦诚,陛下恼怒你不忠,这才允了你辞官。你自己的错,为何要来惩罚我?你当我是什么?!你想休妻?好啊。我这便去衙门,我要和离,这日子我不过了!”
“你,你,你……”
左林都傻了!
这婆娘怎么回事?她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自己娘家都倒了,居然还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他“你”了个半天,却啥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好跺脚,“你去,你去!老夫说句气话你也当真!这日子我也没法过了,我这便去写休书!”
“你若写休书我就去敲登天鼓,向陛下告御状!说你左林不忠君王,埋怨君王,将气撒我头上!”
“你这疯妇!”
左林气的,直接将茶盏摔在了地上。而张氏也不甘示弱,抓起一个花瓶就砸到了左林脚下。明明淌着眼泪,可口气却阴狠得很!
“你这无情无义的小人!你纳我为贵妾是因父亲当年还在户部为官时,帮你走了关系,将粮草与最好的器械给了你!你抬我为正妻,是怕高门女子入门后,所出之子影响了左挚!左挚地位被威胁了,潞国公还能再念翁婿的情分吗?呵,呵……我要不是最近看书多,还被你玩弄在鼓掌间。呵,我真傻,我居然还想着让晋儿承爵……!”
张氏好似疯了一般,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落下。
“为此,苛待了玉儿与挚儿,让玉儿现在这般恨我……明明先头娘子在时,玉儿与我也是很亲的。有一年,大娘子生病,让玉儿在我那养着,她还跟我说,姨娘,你不要难过,第一个是姐姐,但第二个一定是弟弟……呵,呵,曾经玉儿跟我也是很亲的啊……都是你!”
她的声音又猛然提高,手指着左林道:“都是你!都是你私心太重,玩你那什么劳什子的平衡之术!你连书都不看,史书堆里的典故都不知道,你能玩出什么来?!你只会让这个家变得更糟!哈哈,你还想让玉儿嫁太子?我早跟玉儿说了,长公主家的公子才是她的良配!世人笑他草包,可哪个男子愿意为了我冒着严寒,猜一夜灯谜,便是跟他吃苦喝粥我也愿!”
“你,你,你疯了!”
左林气得肺都要炸了!当了多年国公,自打父母去世后,除了被陛下骂,还有谁敢这样骂他?便是陛下都不曾这样骂过他!这简直就是将他说成了畜生!自己的孩子,哪个父母会不在意?他为了让家族更兴旺,他错了吗?!
“你这疯妇,我要休了你,我要休了你!”
“休啊,休啊!有本事你弄死我,不然我就去敲登天鼓!”
“来人,将这……”
“父亲!”
左玉走了进去,打断了左林,“父亲,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您为何不派人通知我?还有,百年同船渡才能修来夫妻情……父亲,怎可因一时生气,就要将母亲休弃?”
“玉儿,你,你怎么回来了?”
左林愣住了,“你怎知道家里出事了?”
张氏也愣在那里。
她没想到左玉会帮她说话。一时间,脑子里都空白了,不知作何反应。
左玉走到张氏身边,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泪眼,道:“母亲,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父亲是为了这个家着想,您别生气。事情我都听陆侯爷说了。父亲是惶恐陛下为何没挽留,心中郁郁,说话冲了些,您别跟他计较。”
“玉儿……”
张氏眼泪又落了下来,“你,你父亲说要休了我……玉儿,我对不起你,是我私心太重了……”
左玉擦去她的眼泪,道:“母亲日日在我娘牌位前诵经忏悔,若亡人天上有灵,许也会原谅母亲的吧。”
她说着便看向了左林,“父亲,您此时休妻,陛下会怎么想?世人又会怎么想?”
“这……”
左林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但其实,他也没真的想休妻。就是天子的态度让他惶恐,想想这一切都是张家带来的。张昊卿已被押解入牢,不日就要押送返乡。他找不到人出气,自然只好将气撒在张氏头上。
但他没想到张氏竟是这般疯狂,竟将他骂成这样,他一时气极了,才真动了休掉疯妇的念头来。
“天地君亲师。”
左玉继续道:“虽亲属间的包庇从人情上来说也能理解,但在君王那里是行不通的。在君父那里,所有的人都得先忠于他。父亲素来以忠勇著称,这回却越过君父,包庇了外祖,陛下生气也是正常的。
但陛下到底还念着您的功劳,念着左家的功劳,没有太过惩罚您,您为何又要这般生气呢?家和万事兴。您跟母亲闹成这样,岂不是要让天下人看咱家的笑话吗?再者,母亲错了,您也罚过了,而此时休妻,外人会怎么想?外祖才出事,您就跟母亲不合,别人怕不是要说您势利吗?”
“我说的都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