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过去,孟宁已经朝她这边走过来,停在她的面前。
孟宁舔了舔手里的冰激凌,愣愣地:“你怎么在这里?你在找谁啊?”
今兮胸膛剧烈地起伏,而后,悬在眼眶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孟宁手足无措,“你哭什么啊?”
今兮笑着:“我没哭。”
“你都在掉眼泪了,怎么没哭?”
“我就是……”今兮用手背擦脸,语丝如风,“太开心了。”
孟宁谨慎地观察她,又想起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从来情绪不外露的今兮,大声地和警察说话,她说,“那个好像是我的朋友。”
她屏息凝神,问今兮:“你不会以为,我在那里面吧?”
今兮扯出一抹笑:“嗯。”
“那个人还穿了你们的演出服。”
“应该是演奏团的人。”孟宁望向火场的眼,无尽担忧。
“你怎么在外面?”今兮冷静下来后,上下扫视孟宁。
孟宁早已换上自己的衣服,一只手上提着便利店的塑料袋,里面装了饭团、三明治,隐约还能看见几包辣条。另一只手,拿着个冰激凌。
孟宁舔了舔化了的奶油,火光映照着她的脸,照出几分难为情来。
“你也知道的,这边晚饭就那么点儿,还不够我塞牙缝的,不到半小时我就饿了,所以偷溜跑出来拿外卖。”
“我也不好意思回去吃,就在小店里吃了,结果吃完饭买冰激凌的时候,就听到消防车的声音了。”
今兮:“……”
她默了默,问:“你手机呢?”
孟宁:“我怕组长找我,没敢带手机出来。”
今兮阖了阖眼,想发脾气,想和她说自己这一路上到底有多担心,可一睁眼,她专注地吃着冰激凌。
一时间,今兮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真得感谢她满脑子都是饭的思想了。
孟宁有所察觉,“你是,听到着火的事,特意过来的吗?”
今兮:“你说呢?”
孟宁讨好似的笑:“我觉得,是。”
这一遭,令今兮心力交瘁。
她揉了揉头发,转身往影视基地的出口走。
孟宁亦步亦趋跟在她边上,“真是为了我啊?”
今兮:“不为了你为谁?除了你,我还有别的朋友吗?”
她的步子,突然停下。
孟宁一把抱住了她,“谢谢你。”
今兮微湿的眼,笑了笑。
……
回去的路上,各个渠道都在推送今晚的火灾事件。
手机里,电视上,车载电台里,都是。
孟宁心有余悸地说:“幸好我太饿了,要不然我感觉我们下次见面,应该是在医院,不对,说不准都没有下次见面了。”
知道她是有意缓和气氛,但今兮无论怎样都笑不出来。
孟宁从袋子里抽出一包辣条,边吃辣条边说:“我是不是和火过不去了啊?房子被火烧了,工作的地方也被火烧了,你说我要不要去拜拜佛?”
今兮:“幸好你都逃出来了。”
孟宁点头:“是啊,真是很幸运了。”但她话锋一转,把手里的辣条放下来,唉声道,“我那把大提琴陪了我有十年了,没想到它会用这种方式和我告别。”
对于弹琴的人而言,琴对她的意义万分重大。
今兮眼睫一颤,安慰她:“没事的,我送你一把。”
“不用,我说这个又不是让你送我。”孟宁怅然道,“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人真的无法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这句话出口,孟宁忽地说,“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今兮解锁手机,递给她。
孟宁把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拨出去。
是午夜一点多,孟家父母早已入睡,被未知名的电话吵醒,也没什么脾气,语气温吞,“谁呀?是不是打错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