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兮疼得额间冒冷汗,本就白皙的脸,毫无血色。
另一边,贺司珩显然淡定得多,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万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清了清嗓子。
贺司珩看过来:“检查结果怎么说?”
万樟:“还好,不用做手术。”
今兮:“可是医生,我觉得好疼啊。”
贺司珩语气冷然:“骨折能不疼吗?”
凉飕飕的语调,令万樟都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两个小时前,贺司珩还赞成她回去跳舞,可现在,已经面色乌青。
万樟和贺司珩多年室友,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情绪外露,并且,是怒。
他适时抽身离开,让今兮一个人迎接着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今兮瑟缩了下,“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贺司珩:“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今兮:“你还不如不赞同。”
贺司珩冷哼:“我倒也想,我的意见重要吗?”
今兮不作声了。
察觉到贺司珩的眼神冷淡,周遭像是裹了层冰霜,沉冷气场散发,今兮仿若被层层叠叠的雾霭压着,有些喘不过气。
她自问理亏,也知道自己强行打镇痛剂这个行为有多胡闹。
她原以为,贺司珩不会同意的,可他,同意了。
他总是这样,不管她要做什么,都是无条件支持她。哪怕她的要求,离谱、任性、荒唐,可他一直都是纵容的。
贺司珩表情冷硬地俯视她。
蓦地。
他衣角一紧。
他低下头,今兮的手扯着他的衣角。
视线往上拉,对上她那双眼——黑漆漆的眼,干净又笔直地望着他,眼里求和、服软、讨好……各种情绪都有。
贺司珩气的咬牙,还是没忍住,心脏像是被重物撞击过一般,不可控地狠狠跳动。
面对她时,他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
到最后,他伸手,牵起她拉着自己衣服的手,把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千百种情绪交杂,只剩一句,
“……我真是拿你没任何办法。”
今兮眼弯成扇,笑:“阿珩哥哥。”
贺司珩:“有事求我?”
她每每这么叫他,总没什么好事。
今兮说:“嗯。”
贺司珩等她下一句。
今兮说:“别生气,你笑一下嘛。”
-
今兮一直都是漂亮的,哪怕卧病在床,未施粉黛的脸,不笑时清冷,笑起来脸上姹紫嫣红,明媚如春。
可贺司珩非常清楚,自己当年喜欢她,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那时贺司珩十八岁成人礼过了没多久。
适逢周末,贺司珩闲暇在家,被母亲拉去南大歌剧院看南大附中百年校庆的演出。南大附中是南大最好的中学,百年校庆,办得高调又张扬。
贺司珩冷着一张脸,操控着方向盘。
于素在他耳边说:“我看了演出表,发现小橙子和今兮都有表演,而且都是独舞。”
贺司珩这才记起来,今兮和周橙一样大,同在南大附中读书。
于素问他:“你还记得今兮吗?就是你今叔叔的女儿。”
十八岁的成人礼礼物,太过隆重。加上他本就记性好,想忘,也忘不了。
提起今兮,于素喋喋不休,都是夸今兮的话。
贺司珩沉默地开着车,没说一句话。
到歌剧院后,他没有下车。
于素:“你不下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