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蓟城急报
鲜血在这瀑布与大海的连接处只是刚刚溢出便被无穷无尽浪稀释淡薄。
些许的红色很快浅不可见。
心眼老人很有心眼,除了第一层的长剑碎片输出外,他身上还藏了两把小匕首。
其中一把在紧接着陆纬挑开碎片之后射向他的咽喉,另一把被老人握着冲出海面、手动刺向陆纬胸膛。
这不是什么高明的招式,只是先利用自身落水让敌人放松大意,后续再以绵绵三层攻击一层紧接一层欲迫使敌人应接不暇。
是为欲擒故纵之计。
尽管招式本身非常简单,但时机的把握以及使用者本身能力才是招式效果强度的关键因素。
心眼老人能成为日后的罗网六剑奴,这两项他都做的非常出色。
但结果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他还是死了。
两截尸体随着海水,不知会飘向哪里、为海洋鱼虾送去礼物。
这种阴毒招式,陆纬不可能全部猜准,但他向来以最大防备推测敌人套路。
多年前,在收服陆霓后,堂主大人便从她那里学了很多行走江湖要注意的项目,从最基础的美人计到罗网训练课程中各项总结成册的诡计手段他都体验过一遍。
对于心眼老人,陆纬明白对方不可能轻易暴露出破绽。进而推得:即只要他露出破绽、那就一定是陷阱!
三层攻击的时机把握真的很巧妙,角度也刁钻,可陆纬飞雪身法早就蓄力完成。
在这冰冷海面上掀起一场飘雪,即便心眼老人能够察觉到有异、他全力以赴的致命一击也来不及再做出改变。
闪现至老人身后,对着他佝偻身躯轻轻划下,切金断玉的触感与切割人体没有什么两样。
这老头一开始有变招要对自己腰斩,自己礼尚往来,倒也首尾呼应。
杀死位名动江湖的凶厉杀手,堂主大人将特意取下的心眼老人眼巾塞入口袋后、仿佛一切没发生过、继续沉浸入自己对自然的悟道
这老头在齐楚两国都有通缉令在,这块眼纱至少价值千金、不能浪费了。
回头委托伏念或者项伯出面帮自己领取赏金,多少能补贴些家用。
吞海剑今天第二次出鞘,抬直胳膊、缓而平稳的将剑身从瀑布间划过,感知自然的千钧之力。
陆纬抬头望着满天星辰、今日很晚了、该回桑海城辩经馆瞧一瞧各路经学家的唇枪舌剑。
这也是一项别有趣味的放松活动。
灵巧回到瀑布上山崖,这里由于周围的荒凉,夜间尤为黑暗、已没有游侠停留。
快速回城洗了热水澡换上干净衣裳,恰好碰上打更人报了亥时时辰。
在路过商贩区时,堂主大人碰见了原先关注过的向有间客栈出售蜀地食材的蜀人。
他们几人成伙,由唯一的那位翻译负责出面交流、采购着桑海城特产。
料想是要运回蜀地再卖掉。
久居偏远的蜀人有着自己独特族落语言,与中原七国大不相同,难以沟通。
不过他们其实多数人也都学习过雅言,尤其能被派出来行商的更不可能不会雅言。陆纬清晰观察出,这些人全都能听懂齐地商贩们的话。但偏偏就是要装作出听不懂模样、故意推出一位翻译来担任交涉。
这大概是这些远离家乡的异族人想出的保护自己方式吧
来到辩经馆,陆纬正要走入,恰好碰见从里面走出来的张良。
这不可能是巧合,张良就是在等自己的。
“陆堂主?好久不见。”
张良眉毛微翘,向着堂主大人拱手言道。
“子房今晚怎会来桑海城?”
陆纬也不准备进辩经馆了,拱手回礼后爽利的随着张良步伐一起在街道上行走。
“大师兄继任在即,小圣贤庄内气氛太严肃,故下来城里放松放松。”
张良见陆纬如此配合,嘴角边淡笑有意收敛了些:“不想偶然碰见陆堂主,真是妙事。”
“继任之事如此繁忙,子房这个未来的小圣贤庄三当家却在山下偷懒,伏念兄若是知晓了,定是要痛骂子房了吧~”
无事来找自己,也没听说天下局势有什么大变,原因大概不是因为伏念就是因为流沙。
堂主大人索性故意将话题递过去,瞧瞧张良所来究竟所为何事。
“此事万万不可让伏念师兄知道,否则良确实要挨一顿狠骂~”
张良动作慌乱了些,朝陆纬摆着手:“大师兄这几日十分愠怒,桑海城内又死了两位大夫,他们都是为了小圣贤庄参礼而来。”
“良下山不过小事、不值为大师兄所道~”
看来张良是为了流沙而来,那就是自己与卫庄的那场战斗之事了。
心中清晰张良意图后,堂主大人也就为对话放缓回节奏:“原来如此,那我这几日却不好再去小圣贤庄唠扰了。”
“最紧要的是,算上原先三位死亡官吏,被杀五人都有一个共通点,这才让大师兄更加着急。”
张良不欲让陆纬转移话题,深入追加着解释:“这五人都是相国大人在朝上的敌对势力。”
齐相国后胜,可与赵相国郭开并称两大‘名’相,他们的名气,连江湖之远都广而知晓。
但离奇的是,偏偏齐王和赵王不知晓。
“子房认为这是相国在排除异己?”
陆纬心中想到了些话术,聊有兴趣的沿着自己根本不在乎的死亡五人说事。
“朝廷之事,岂可轻易做下结论。”张良摇着头:“良只是惊奇流沙为何会对这五人动手。”
“子房是韩国人.”陆纬在一精致小摊顺手买下两只古朴铃铛风铃,拎在手上摇晃着清脆悦耳铃声:
“我昔日在江湖游走,曾听说韩国有段时间也接连死了好几位大臣。”
“那时的韩国江湖都说:是大将军姬无夜所为。”
“姬无夜能在韩国做的事,后胜自然也能齐国做到。流沙是凶器,想来只要出价够高,他们会愿意动手的。”
被激起一阵回忆,张良面色不改,还是温和笑着:“是这样啊,良受教了。”
“说起流沙,大师兄曾和我言过,陆堂主在桑海与流沙交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