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皓月落在膝盖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然紧握成拳,眼中如有夹杂着雷电的阴云在不断聚积,冰冷的神色令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小刘都心生胆颤,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道:“先生,你出什么事儿了吗?”
“停车。”男人冷声呵斥,下一刻,小刘便迅速把车停靠在了路边,一系列动作又快又准,等一套下来,掌心已然是湿透了。
“赵女士,你可知惹怒我的后果是什么吗?”傅皓月的语气极为冷静,半点都不像是被威胁的人。
赵美慧听了太多关于傅皓月的传闻,虽是从未打过交道,但也知道他是个谁都不敢招惹的人物。
但此时此刻,他们已然没了退路。
“傅先生,我们俩口子现在已经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了,你已经把我们逼到这种绝境上,还觉得我们会怕你吗?!”赵美慧的面目陡然变得极为狰狞。
他们夫妻二人再清楚不过,照如今的形势下去,绿建破产是必然的事情,指不定还有坐局子的风险,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傅皓月当然清楚这夫妻二人在打什么算盘,无非是想让他签下那城东的项目,将傅氏和绿建绑在一起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那他为了傅氏的利益,自然是不可能再动手打压绿建,当初的那几条人命他也得帮忙摁下去。
只是他们如意算盘打得是好,却唯独漏了,傅皓月是最不喜被人拿捏的。
一记冷笑传来,透过手机钻入赵美慧的耳朵里,随之也回荡在整个安静的包厢,令夫妇两人同时面色一僵。
“赵女士,很遗憾地通知你,你选择了一条最不知好歹的路。”傅皓月举着手机,半眯着眼看向窗外,而另一只手却是不疾不徐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
“告诉唐淳,一个小时之内,我会去接她的。”
说完,不等赵美慧再次开口,傅皓月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啊啊啊!这该死的傅皓月!——”赵美慧狠狠地锤了下餐桌,一阵巨响在包厢内回荡,而这一室的空气也顿时变得格外紧张。
唐淳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自是听到了傅皓月与赵美慧的全部对话,不知为何,在听到傅先生最后的那句话时,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那原先害怕的情绪骤然消散了大半。
他说,他会来接她的。
“你这个小贱人!”赵美慧恶狠狠地甩头,看着坐在椅子上异常淡定的唐淳,此时一阵怒火涌上心头,扬起手臂便准备扇唐淳一巴掌。
然而,唐淳哪儿会坐以待毙,连忙抬手挡下了对方的一巴掌。
但赵美慧明显是气急了,这一巴掌下来打得唐淳手臂发麻,皮肤顿时肿了一大片。
“够了,我们现在应该想想究竟怎么办!”
鲁成志此时的脸色也不好看,傅皓月在电话里的那番话仿佛就像是宣判了他们的死刑,连给他们提条件的机会都不给。
唐淳皱眉,揉着自己被打的手臂,语气冷淡地开口:“我若是你们,现在便赶紧跑了保命,傅先生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等他真找上门来的那一刻,你们怕是一个都逃不了。”
“你!——”赵美慧听此,此时恨不得再给她来一巴掌,但却被鲁成志给拦了下来。
“美慧,我觉得她说的对,要不我们还是跑吧,万一傅皓月真把我们告进局子了,这可怎么办?!”鲁成志怂了,开始打退堂鼓。
但赵美慧明显是个泼辣的人,这会儿扬手怒吼道:“怕什么?!都已经到这地步了,又有什么区别?在被抓进局子前,我定要将这小贱胚子好看!”
唐淳听此,无语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哦,忘了补一句,我不是傅皓月的小情人,我真是他的护工,拿工资的那种。”
“你放屁!”赵美慧怒吼着,“你和他要不是那种关系,怎么可能这么关心你?!”
此话如同一记鸣钟,令唐淳顿时愣在了原地。
微微语塞,脑子里再次浮现出在那个傍晚,她被男人给逼在墙上时的画面。
傅皓月的眼睛漆黑如墨,却是带着烫人的温度。
他说:
‘你想帮我?’
心跳以不寻常地速率疯狂跳动着,半晌后,唐淳再次勾唇,露出那个最标致的笑容,回答道:
“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他的护工。”
第31章 “别怕,先生替你报仇。”……
“你这小贱人胚子满嘴谎话!”赵美慧一脸阴沉地开口, 紧接着便一把将唐淳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开口道:“跟我们走!别再和我废话!”
赵美慧的手劲极大,这会儿拽得唐淳手腕生疼, 而唐淳也没吭声,此时一言不发地从跟着赵美慧的脚步走,没有半点要挣扎的意思。
唐淳再清楚不过,现在挣扎不过是白费力气,若是图有一个赵美慧还好说, 关键还有一个鲁成志在,她是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余地的。与其浪费力气挣扎,那还不如先顺着两人的行动, 免得激怒了他们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再暗自找机会逃跑。
这顿饭终究还是没吃上, 唐淳被夫妻两人一前一后夹着走出包厢,而原先冷清的会所此时也变得越发清冷, 四下无人, 明显是这夫妻二人提前打了招呼。
想到这里, 唐淳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 心想自己果真是蠢了些。
本以为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的闹市区, 怎么会发生这种离谱至极的事情, 再加上她平日就是个老实守法的小平民,谁能料到像这种在电视剧上才会发生的‘绑架’,会这么落到她的头上。
这傅家……终是她招惹不起的。
唐淳被赵美慧直接架进了车后座,自己也跟着坐在了后排, 像是生怕唐淳耍什么心思跑了似的。
鲁成志动作迅速地坐在了驾驶座上,此时心里慌乱地要命,尽管不知道要去哪里, 但也清楚这个地方是不能再多呆了。
汽车飞速驶离了会所,唐淳坐在车后排,说是没有一点害怕是不信的,但这害怕中却又冥冥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心安。
她想,先生这般神通广大,应该能很快找到她的吧?
想到这里,唐淳不知为何又轻笑一声,而这一记笑里却是多了那么两分的自嘲。
把自己的性命完全托付给了一个毫无半点血缘关系的人,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单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