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言这才稍稍松了松手。
他倒吸着冷气把腿拔出来,咬着牙疼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站得住,半天才沉下脸道:“这是你要我在外面说的。”
“我要说的,就是沈云棠外遇的事。”
房子里猝不及防响起一声没忍住的嘲笑。
霍聿言本来也很茫然,听见身后的笑声,他才很快地侧头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来,将门又拉紧了些,神情高高在上且傲慢地道:“你仔细说说?”
那神态是把沈云棠给学了个九成九。
沈安国愣了下,还在回味他身后传来笑声的意思。
刚在想这个人是谁,里面的人就腻着嗓子道:“霍总,是谁来了呀?”
沈安国精神猛地一振。
这明显不是沈云棠的声音!
霍聿言外面有人了!那他还会在意沈云棠外遇的事吗?
不,男人的德行他最了解,哪怕自己外面有人,也绝对不会允许老婆背着自己偷人的。
于是沈安国又自信了起来,他缓缓道:“原来是打扰了霍总的好事,这就有点对不住了,但我实在是不想让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你看见我脸上这伤了吗?”
霍聿言本来被沈云棠突然捏着嗓子的一句话吓得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接着又看见沈安国一脸“我懂同道中人”的表情,顿时拳头更硬了。
他咬着牙,温和微笑道:“是想要我补上一拳吗?”
沈安国得意的表情就这么消失了。
这个霍聿言怎么老是不按套路出牌!
他也卖不下去关子了,尴尬了一会儿就好像同仇敌忾似的,提高了音量:“就是我去见他外面那个男人的时候受的伤!”
他这一招模糊时间线春秋笔法用得很妙,把见完谢云庭在停车场被人打的伤和沈云棠的外遇联系起来,要仔细追究起来他也没有说瞎话,只不过稍稍的张冠李戴了一下而已。
他试图用这个伤说明那个野男人是一个多么暴力不好惹的角色,引起霍聿言的高度关注,但没想到霍聿言他都听到现在了还是不感兴趣。
沈安国都怒了。
他还是个男人吗!连听到自己老婆外遇都没有反应!
他要是真的是为沈云棠好的亲爹估计都看不下去霍聿言这个无动于衷的反应了。
沈安国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用细节循循善诱,将霍聿言带入情境里来,切身感受到他对沈云棠的付出是有多么的没必要,甚至最好是立马和沈云棠离婚,把他给沈云棠的那些优待都收回来。
“这个野男人呢,说熟也熟,说陌生也陌生,估计你也都听过。”沈安国心灰意冷般叹气道,“就是s.t的总裁谢云庭。”
他没察觉到霍聿言此刻终于有了神色变化,依旧在念念叨叨。
“我也是展会之后才知道这个会竟然是你承办的,要是早知道,我至于去找人托关系吗?对不对?你看你都对沈云棠那么好了,又是给她砸钱办品牌,又是送她去品香会还帮她拿到联名,又是给她最大的展位,又是帮她打了云荷的脸,她却这样对你,你不心寒吗?”
沈安国继续苦口婆心,“我那天都是说的气话,你看展会之后我们也都没有跟你计较,就可见我私心里其实还是想和你们重修旧好的。不然我也不会上赶着来告诉你沈云棠有外遇,我心里还是希望你们能够解决问题,家庭幸福,这样我们两家才有机会解开误会……”
“你打住。”霍聿言忽然道。
沈安国一顿,不解地问:“怎么了?”
“品香会是她自己去的,联名是她自己拿的,公司是她自己经营的,关我什么事?再说谁跟你是一家人了,谁跟你有误会了?”霍聿言奇道,“你还是这么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沈安国猛不防地噎了下。
沈云棠是自己拿到联名的?那她是怎么搭上查尔斯的?靠谢云庭吗?还是——还是像她妈一样,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天赋?
不知道是畏惧还是心虚,沈安国一下子怒火就上来了,顿时也拔高了音量:“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我说沈云棠外遇!她在外面有男人!”
“你这人是不是有点什么无法治愈的疾病?”霍聿言纳闷道,“她外不外遇关你什么事?她管你外遇了吗?你连孩子都造出来那么大一个了,还有脸说别人外遇呢?”
“你——”
“少对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指手画脚。”霍聿言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除了沈云莲,没人认你当爹。”
他推手把门关上,沈安国猝不及防,脚尖又被门夹了一下,痛得发出一声惨叫。
霍聿言又推开了门,用旁边的鞋拔子把他的脚拨出去,这才甩上了门,面无表情地叫物业:“你们怎么把人放上来的?”
他边往里走边跟物业交涉,那边赶紧跟他赔不是,他们也不知道做得这么好的安保怎么能让人堂而皇之地跑上去敲门,日后一定会加强监管。
他站在露台上一手叉着腰跟物业对话,明显可以听出他比平时烦躁了不少。
平时他可不会在下属工作出现失误以外的场合用训斥的语气。
沈云棠等他打完了电话,才慢悠悠道:“怎么不演完呢?”
她设定的剧本本来是让沈安国误以为家里有个金屋藏娇的女人,等到他进了屋才发现是沈云棠。但没想到霍聿言直接把人给赶走了,后半段精彩好戏就这么夭折了。
霍聿言没出声,大张开双臂撑着栏杆。
他正在生着一场很有派头的气。
霍聿言居然可以在她面前沉默这么久,沈云棠倒是有点没想到,她把书叩过去放在膝头,歪着脑袋看他。
这么一看他还挺有点霸总气质的,三分冷漠三分阴鸷三分隐忍平均分布,还剩下的一分不多不少,是委屈。
对,他在委屈。
他决定不主动搭理沈云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