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半晌没听见沈云棠说话。
过了会儿,她失语过后的声音好像带着点嫌弃。
“怎么那么好欺负?”她白了霍溪淮一眼,把这个秘密告诉她以后霍溪淮好像很紧张,脖子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可他浑身的刺竖起来也就像个巴掌大的小刺猬,她还能拿在手里抛着玩那种。
小刺猬紧张地缩成一团。
坏心眼的沈云棠特别想戳他。
她揣起手机下了个新游戏,平淡道:“还是扔给霍聿言吧,学你的习去,让他害我去被两个傻壁恶心。”
“……对不起。”霍溪淮小声说。
“给你添麻烦了。”
“知道就行,闲着就给我捶捶腿种个花,端茶倒水的勤快点,别忘了报恩。”
车到了,司机给她开了门下车。
沈云棠关掉手机屏,下车前,瞥了他一眼,懒洋洋道。
“小拖油瓶,回家去。”
……
她的背景摇曳生姿,和他刚回来那天看见她时无有不同。
可这么久来,离开家后的霍溪淮,第一次迟钝地感受到两眼发了酸。
-
九月转眼就到来,品香会不日就要开始。
这天,沈云棠终于收到了那个设计师后辈的消息。
这人还怪冷淡,只发了个短信给她,请她转告地址,翌日会来接她一同登机。
沈云棠没搭理他。
可给他傲的,连个电话都不会打。
她把手机扔在一边开始看电影,主卧里原先用来隔离两张床的屏障被她安排成了幕墙,打开投影仪就能看,这下是彻底把霍聿言的床给锁在外边了。
看的是《亚当斯一家的价值观》,哥特暗黑喜剧,画风倒是很符合她现在阴森森的心情。
没看两分钟就哈哈大笑。
笑到那位后辈的电话打过来她都没接。
手机振动了好一会儿,沈云棠才发现了,看了一眼,本来想晾他一会儿。
但想起查尔斯大师给她送了那么多精油,还是勉强接了起来。
谁都没先说话。沈云棠继续看电影。
最后,那头的人先出声了。
他的声音倒是很温和,透着点清冷,礼节上没有任何错漏:“您好,我是查尔斯大师的后辈谢云庭。”
谢云庭不是喜欢主动和人交流的人,不知道以前的他是不是这样,至少现在的他不喜欢。
他发送了模板式的短信给这位查尔斯大师的知音,每个词的组合都极尽官方,保持着客气的距离,联合国公文也不外如是。
但对方并没有接招。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还没有收到联系,谢云庭才终于给她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说完之后,那边也依旧没有声音。
他好脾气地等待着,秉持着充足的耐心和冷静。
但对方真就这么硬生生地晾了他半个小时。
谢云庭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放下手中的工作拿过手机看了看,三十分钟的通话记录愣是没断,也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位知音,好像脾气有点不好呢。
他将手机拿起来,正决定出于礼貌率先道歉,等听筒凑到他耳边时,听到的却是一些嘈杂的声音,可以隐约听出是英文。
谢云庭顿了顿,将扬声器打开。
那头抑扬顿挫的台词有力地穿透听筒传了过来。
“当他熟睡的时候,我打开了他的头盖骨拿走了他的脑子——”
谢云庭:“……”
这位知音到底是什么人。
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本能地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无奈。
几乎是立刻,他的动作就停滞了一下。
熟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