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遥浅,我准备回宁潍。”他轻声开口。
正准备低头解安全带的姜遥浅听到这话,瞬间抬起头。
她眼里的笑意消失,表情十分错愕地看着解遇。
解遇的样子郑重又认真,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姜遥浅愣了足足有一分钟,才终于僵硬地挤出一个问题:“怎么会这么突然?”
解遇应该早有准备,神色淡定地回答:“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家里的事......现在差不多都结束了,可以回去了。”
他有一个清清白白的家了。
姜遥浅又愣了几秒,然后大脑终于在冷静后转动起来。
所以他现在告诉她的意思是什么?
肯定不可能是来分手。
那就是......
准备异地恋?
或者——
想到什么,姜遥浅又抬起目光看向解遇。
他这次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又十分有耐心地等待着,任时间一秒又一秒地走过去。
姜遥浅看着看着,突然产生一种十分怪异的陌生感。
好像不知什么时候起,眼前这个曾经肆意狂妄的人再也不似以往那样冲动莽撞、情绪外露,他默默变化,在不知不觉、无声无息中变成现在这样成熟而含蓄的男人,就如此刻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好像都在他预测下,早有准备。
她之前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察觉?
姜遥浅还在出神。
解遇的身体已经动了,侧身准备开门。
结果车门还没打开,另一只就被抓住。
他转过头。
姜遥浅蹙紧着眉,压着胸口起起伏伏的不舒服感,问他:“解遇,你难道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嗯?”
姜遥浅看着他的样子,努力平稳着声音问道:“你告诉我你要回宁潍,然后呢?”
就没有了?
解遇顿了顿,他盯着姜遥浅认真地看了好几秒,而后终于开口:“姜遥浅,跟我一起回去。你愿意吗?”
果然。
姜遥浅心里刹时一阵压力,下意识地屏了下呼吸,然后小心又认真地解释起来:“解遇,这件事对我来说确实有些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另一个就是我的工作也刚在溪海稳定下来,说不定很快就能升职,努力了这么久,我舍不得前功尽弃,然后就是......”
突然要她去那样遥远而陌生的地方,她真的一下子生不出勇气,只有本能地感到焦虑与不安。
“好,我知道了。走吧。”
解遇点点头,表情一丝未变地熄了火,打开车门下车。
姜遥浅依旧坐着没动。
他问出来了,她也认真地解释了,一切好像都很好。
没有争吵,没有不依不饶,没有无理取闹。
很好。
可她的胸口却好像依旧堵着什么,出不来也压不下去。
像是用劲吹起来的气球,没等到预料中的爆炸开却是沉默无声的偃旗息鼓。
原来不是只有争吵才会让人有喘不过气的感觉吗?
姜遥浅目光茫然地看向车外的解遇。
他站在台阶前,侧过身、低垂着眼看过来,眼里看不出情绪,侧脸的棱角轮廓在夕阳红黄的柔光下依旧凌厉不减。
模样未变,他本不是那种温柔耐心的人,性情却好像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很多、很多。
可原因呢?
真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就换了副性子、默不作声地拔掉身上的所有的刺与锋芒吗?
车子熄火后冷气一点一点消失,热燥慢慢涌上来,令人忍不住一阵焦躁与心烦意乱。
姜遥浅终于打开车门,下车。
解遇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十分从容地牵过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姜遥浅低着头,有些怔怔地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突然道:“解遇,你好像有些变了。”
“嗯?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