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向电梯,右边的电梯门正好打开,尤峰还有二部、三部的经理应该是在楼上刚开完会,正一起从电梯里走出来。
尤峰也看到姜遥浅了,脚步顿了一下,落后一步,侧身向姜遥浅跟苏红伶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还算平静从容。
这边电梯也开了,苏红伶挽着姜遥浅的手进入电梯,等电梯门关上后,表情兴味地看着她:“我听说了哦,那天你跟你家那位挺出风头的啊,可惜我当时忙着应付那些大老板们走不开,要不然就下去跟你们喝几杯了。”
“喏,看你们经理刚刚那样子,应该是能死心了。”
尤峰对姜遥浅有没有意思,这点眼力苏红伶还是有的。
姜遥浅只是听着,没说什么。
上次公司聚餐后,尤峰第二天就出差了,一直到今天早上才来公司。
可能也是意识到自己那天酒后的失态,似乎开始有意无意地避着她了。
总之还是难以避免地有了尴尬。
在楼下餐厅找到位置坐下来时,又碰到两个不太熟的人过来打招呼。
苏红伶一脸的冷艳,完全不理人,别人也没来自讨没趣,最后还是姜遥浅把人应付走了。
苏红伶盯着姜遥浅,左瞧瞧再右瞅瞅,表情揶揄:“有人现在成了香饽饽了哦。”
姜遥浅一本正经地回答:“醉翁之意不在酒,香饽饽另有其人。”
苏红伶笑出来:“原来你也知道你家那位是香饽饽啊,那可要看好了,毕竟他那模样确实太会招人了。”
姜遥浅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来了上次的聚餐,心想:好像并不需要她去看着。
苏红伶手掌托着腮,目光直白地看着姜遥浅,问她:“诶,他那方面......怎么样?我之前猜得准不准?可千万别是‘玻璃棒槌,中看不用啊’。”
姜遥浅正低头喝着杯子里的水,猛地听到这话立刻就被呛住,连咳着好几声,左右看了一眼,神情既震惊又是掩不住的尴尬。
苏红伶这么一看就明白了,伸着细指抽了两张纸递给她,脸上露出些失望:“也是,你们才刚谈没多久,不过......”
她笑眯眯道:“这肯定也是迟早的。”
姜遥浅没说话,撇开脸,也不知是刚刚呛咳的,还是因为尴尬,脸颊跟耳朵都有些红。
苏红伶看得又觉得有趣又想笑,总算大发善心不再逗她了。
吃完饭,苏红伶接了一个电话,好像是工地上有什么问题,要过去一趟。
姜遥浅便自己上楼,刚走到电梯前,手机上就收到一个埠城的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他是不是去找你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姜遥浅低头盯着看了一会,没什么表情地收起手机,大概是次数多了,现在连黑名单都懒得拉一下了。
上了楼、出了电梯,姜遥浅往一部走,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乱糟糟动静,好些人都跑去前面的二部,很快二部的门口就围满了人。
姜遥浅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并没在意,正要转身进一部的时候,凑在二部门口的人突然“哗啦啦”的一下全都让开。
姜遥浅抬头看过去。
二部的金含艳此时正脸色发白、面色十分痛苦地被两个人从里面扶了出来。
她今天穿着包臀裙,身上披了一件不知道哪个同事的男士黑色西装外套,脚上踩着尖头细高跟,应该是之前扭着脚了,一只鞋的鞋跟都歪了,两条大白腿露在外面,大腿内侧正不停地直往下淌着血。
触目惊心的几条血线,从裙子底一直延伸到脚踝,开始一滴一滴地往白色瓷砖上落。
“天啦?这是怎么了。”
有人小声猜着:“不会是流产了吧?”
“流产?上次聚餐见她肚子有点凸出来是因为怀孕了啊。”
“是那个钢材老板的?不是说他还没离婚吗?”
“原来是小三借腹上位啊。”
议论声随着人走过来越压越低。
姜遥浅整个人发了呆一般地站着,目光直直盯着金含艳的双腿,看着那几条血线越靠越近......
耳旁的嘈杂声好像瞬间全部消失,震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
然后在人快要走到这边时,姜遥浅突然像是被触动了哪根神经,一下子就有了反应。
控制不住的生理反应。
她猛地快速回头往洗手间跑,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却连对不起都说不出来,一刻不停地冲进洗手间,“砰”地关上隔间门。
姜遥浅跪在马桶前,一声又一声地呕着,中午吃进去的东西一下子就吐了个精光,吐到最后,感觉胃都空了,胃里却还在不停地翻江倒海着。
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闭着眼,耳朵里还有一阵又一阵“咚咚”的轰鸣声。
缓了一会儿,身体终于不那么难受的时候,姜遥浅低头伸出手按了冲水,然后慢慢挪动身体坐在马桶盖上,仰起头。
头顶的灯光刺亮惨白。
照着她那张惨无人色的脸。
耳朵里的“咚咚”声一直都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