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时候你能怎么办？”
只要范仲淹能够打赢西夏和辽国，特别是辽国，裹挟着这两个大胜，从北方回来后，这个政制院候补同知的帽子，基本上就可以摘下，换成政制院同知了，而且地位可能比现在的吕夷简还高。
“可是.”
原来一万多官员只是寄禄官，没有差遣，就少了一份重要的工资收入，朝廷也能减少开支。
范仲淹问。
“几万官员，门荫入仕的那么多，官场盘根错节，关系网复杂，你要都罢黜了，闹得官场人人自危，他们不跟你拼命才怪。”
“嗯。”
“对了。”
之后又通过各种各样的事情，渐渐领悟规则，明白规则，从而开始建立起自己的规则。
范仲淹默然地看着他。
所以即便这算是过问赵祯的家事，但至少对于赵骏，乃至于吕夷简包拯他们这样的人来说，都没什么。
张居正的改革是怎么做的？
赵骏就招招手，示意自己离开。
“在我改制之后，大量闲散官员有了差事，他们要不要感谢我？”
“错误的。”赵骏竖起一根手指头，说道：“第一，我这不叫助纣为虐，而是叫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范仲淹皱眉道：“天下官员本来就众，如今部门又多，新政又繁，我就怕监管不到。”
然后再改革军制，最后到公元1581年，等官场吏治弄得差不多，再出王炸一条鞭法，到了这个时候，官场上的反对声音就小了许多，政策直接改革成功。
“现在我做官场改制，就是为了把这个名分确定下来。让官场上的人都坐在了自己应该坐的位置上，确定了他们的权力，明确了他们的职责。”
“不好说。”
“是啊。”
这段时间他们的感情也比较到位，两个人之间平等对待，而且历史上吕夷简、包拯他们规劝赵祯的时候，说话更不客气。
一席话语结束，让范仲淹那个叫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那就是了。”
“那就多派御史巡查。”
范仲淹感叹道：“我怕的就是你这么搞下去，国库会空虚了。本来就有很大的冗费问题，这样下去冗费冗官不更严重？”
所以今天的举动显然很反常。
范仲淹悻悻道：“这个问题确实难办。”
范仲淹面容严肃地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明年你离京，我也离京，你去各地，了解大宋基层情况，我前往西北，整顿军务，战胜西夏和辽国，胜败在此一举，若是败，我便自刎，绝不苟且偷生。”
“因为人家也有理由说的，我连上司是谁都不知道，我连自己的职责是干什么都不清楚，我甚至连差遣和职权都没有，你凭什么罢我的官？”
“还是错误的，这就是我讲的第二点。”
“这”
他走在前面，范仲淹向赵祯拱手行了一礼，便踩着小碎步跟了过来。
范仲淹微微点头，改制之后，确实明确了职责。
赵骏说道：“对于大部分冗官散官来说，他们怕是举双手欢迎，那你猜猜为什么庆历新政失败？”
“那就是了。”
王守忠代赵祯送他们到西华门，不过王守忠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离了大概七八米位置，不远不近，似乎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范仲淹双手笼在袖子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矗立在皇城下一动不动。
从吕夷简最早让晏殊怂恿赵祯召他赐同进士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慢慢地步入到了大宋的官场，了解到大宋官场的情况。
而是他已经把西夏和辽国未来所有的动向都告诉了老范，老范这要是还打不赢，真就只能拿块砖自己撞死算了。
范仲淹到了赵骏身边，用比较轻的语气问道：“这次改制不错，似乎可以解决官员效率低下的问题。”
但问题是他的庆历新政跟王安石变法也不一样啊。
“所以任何事情都要讲究名正言顺，你是个官员，贪赃枉法的事情你不能干吧，干了被大家抓住，发现了，罢黜甚至坐牢，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谁都无话可说。”
这段日子，他也已经知道这二字的含义。
范仲淹皱起眉头道：“当初说好，支持我庆历新政，改变如今大宋冗官的现象，你现在反而让那么多官员有了职务，岂不是让冗官加剧？”
吕夷简他们想让自己进入官场，就是想让自己进入他们的规则世界里。那何不自己另外设立一套规则，来圈定这个政治体系呢？
而庆历新政则是处理冗官问题，制定严格的制度，罢黜大量的闲散官员，对门荫入仕的官员重拳出击，从而解决朝廷每年要给大宋那么多官员上千万贯的俸禄支出。
“唔”
这便是赵骏这些日子的感悟，有些是慢慢摸索，有些是灵光一现，相比于从前，他也成长和成熟了许多。
“景祐改革不罢黜官员，且让诸多冗官有了职位，又没有动枢密院，唯一不满的估计也就三司那群官员。”
范仲淹揶揄道：“原来只是闲散官职，每月得不了多少贯钱，有了差遣之后，月禄倍增，冗官的开支就更多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范仲淹一头雾水，不明白什么意思。
不过范仲淹也知道，赵骏一定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骏笑了笑。
范仲淹想了想道：“我信。”
他其实经过赵骏的解释之后，不是搞不懂王安石变法以及元丰改制的区别。
这不是扯淡吗？
“那是，我是他们，我也得感谢你。”
“难办也得办。”
“当然。”
“都是后人智慧，我也就是借鉴一下罢了。”
也算是他对赵骏的真心夸赞。
“怎么说？”
“不错。”
“你的意思是？”
现在都有差遣了，加上寄禄官和散官之类，地钱岂不是更多了？
赵骏抬起头，看到了远处西华门，轻声说道：“所以庆历新政就不能直接规定要淘汰、裁减官员，你到时候参考我给你的张居正改革，先搞考成法，卷死那群人，再推新政，王安石变法，一条鞭法，还有什么摊丁入亩，都可以研究研究，之后他们干不了事，再找借口罢黜，不就能成了吗？”
范仲淹的轿子在北面拱宸门，之前他派侍卫过去通知他们了，如今徐徐才来。
等范仲淹坐上轿子，消失在街道，王守忠才默默地退回宫里去。
有些事情，官家可以不说，但他不能不做。
病情稍微稳定，打了吊针，希望尽快恢复过来，大家也要注意身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