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挺起自己的腰杆,把脊梁骨接上
康定元年一月,范仲淹把辽国希望和谈的条件写成奏折送回了汴梁。
他甚至在奏折里提出,可以把增币压缩到十万。
也就是原来岁币三十万贯,辽国那边要求增币二十万贯,他认为只增币十万贯就行。
当奏折送回汴梁的时候赵骏在做什么?
他在参加葬礼。
王随的葬礼。
老头终究没熬过去,即便喂了一些药,撑过了年底,但到了一月,还是一命呜呼了。
葬礼上,李迪悲伤不已,嚎啕大哭,把吕夷简都给整得嘴角抽搐。
其实从政制院成立开始,人员就是恒定的,而且赵骏规定五年一届,即便这五年干得不让人满意,也不会换届,除非犯法。
而下一届范仲淹这么大功劳,把候补去掉提上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老范都提上来了,晏殊该不该提呢?
吕夷简肯定是希望把晏殊再提上来壮大自己的势力,但他很清楚,晏殊提上来了,赵骏肯定也会把李迪提上来,以此制衡日益壮大的吕党。
所以到了最后,又会变成政治交换,以后所有人都去掉候补同知的帽子,正式成为政制院同知,与他老吕头平起平坐。
不过政制院里面有三票归他也已经很满足,赵骏不在的时候,他依旧会是头一把交椅,执掌大权之人。
葬礼结束之后,李迪就去求见了赵骏,赵骏那边倒是没给肯定的答复,现在他也会玩政治了,只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暗示了一下,就让李迪欢天喜地地离开。
下午时分,范仲淹的劄子就送到了政制院,政制院内,赵骏正在有条不紊地处理各地政务,改革事宜这段时间已经整理得差不多。
虽然王随死了,但并不影响政制院的运行。事实上现在政制院的工作压力已经没以前那么大了,普通事情下面的各部门就能自己处理,政制院要做的就是监督以及做大范围规划。
只是这帮老头权力心太大,争权夺利,不仅在政制院内拉帮结派,还把下面的各部长提名都希望换成自己人,让赵骏烦不胜烦。
他在的时候还好,一旦他不在了,以后这帮人还不得翻了天了?
不过他倒也懒得去管。
因为吕夷简他们不在了,自己都活得好好的,年轻就是优势啊。
老头们都熬死了,以后政制院还是自己一手遮天啊。
“工部这个计划不错,发动黄河两岸沿线百姓,挖建小水渠,一两条可能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如果千百条呢。”
赵骏看着手中的项目说道:“几百上千个小工程,就累积成了一个大工程,暂时应该能缓解将来可能出现的黄河改道问题。最主要的是还能灌溉河北,一县之地也能承担起它的工程量。”
“这样的水渠以前不是挖了不少吗?”
吕夷简扭过头来。
“还得挖,水渠这个东西多挖多好,还有运河,我们后世新时代交通那么便利了,还要继续挖。”
赵骏说道:“我大学朋友是江苏的,他们那边有条运河叫通吕运河,这条运河还连通了很多其它运河,就是在五六十年代开挖,到千禧年后还在不停地疏浚。内陆运河并没有因为交通更便利而失去它的意义。”
“嗯,但是现在手头上还是缺钱。”
王曾应了一声。
“以后就有了,老范不是打了大胜仗吗?都打到辽国去了,省下这点岁币,多修几条水渠也是好事。”
赵骏笑了笑。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急匆匆进来送文书的吏员,说道:“知院,前线急报。”
“哦?”
赵骏扭过头看向众人笑道:“说曹操曹操到,让我看看老范又给了我什么惊喜。”
说着接过文书,打开开始看起来。
众人也都好奇,凑到边上,但还未等看,就见赵骏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表情很不高兴。
“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晏殊见他脸色不对,连忙问道:“是范希文轻敌冒进,进攻燕京受挫了?”
“不是。”
赵骏把手中公文扔到桌子上,没好气道:“这家伙旧病复发了。”
“老夫看看。”
吕夷简就把文书拿了过去。
一大帮老头子也凑了过来,几个白的脑袋盯着那劄子看。
过了片刻,吕夷简面色一沉道:“范希文糊涂啊。”
赵骏双手一摊道:“可不是吗?”
吕夷简砸吧砸吧嘴:“他怎么能一下子降十万贯呢?还是维持二十万贯就好。”
“嗯?”
赵骏的脸色就更加不对了,望向吕夷简道:“你啥意思啊,丧权辱国你很高兴?”
“但并没有丧权辱国啊,岁币并没有增加,只是恢复了以前给萧太后的寿诞礼仪,拿二十万贯换取我们的发展很划算。”
吕夷简争辩道:“其实我也能明白你的心情,可站在国家的角度上来讲,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伱们呢?也是这么看的?”
赵骏看向其余人。
王曾沉声道:“若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只能如此。”
“刘邦白登之围,选择和亲。李世民被突厥打到长安,签订城下之盟。有的时候,短时间的妥协,也是必然的趋势。”
晏殊也说道。
“是啊,二十万贯并不多,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除非有更好的办法阻拦辽国鱼死网破,不然的话,这的确是唯一的选择。”
“辽国现在属于是不要命了,但我大宋惜命啊。”
宋绶蔡齐盛度等人也纷纷发表意见。
其实就是这么个道理,他们觉得辽国眼下就光棍一条,准备和大宋玩玉石俱焚了,可他们不愿意。
除非有解决方法,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也别无选择。
赵骏都给他们气笑了,说道:“你们这帮家伙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刘邦李世民人家是知耻而后勇,你们是完全不知道廉耻为何物,打赢了继续送钱,那不扯淡吗?合着我这几年跟你们说这么多,全都白费功夫了。”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
吕夷简不乐意了,问道:“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解决辽国这次扬言跟我们鱼死网破?”
“首先,他也只是扬言。”
“其次,就算是真的,大宋难道就怕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