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随父一起乘船去钱塘途中碰上海盗抢掠商人财物,在岸上分赃。商旅行人,见到此情此景,都吓得止步不前,过往船只,也不敢向前行驶。而他却告诉父亲:“我可以把这些强盗抓住。”
随后,不顾父亲阻止,提刀奔向岸边。
一边走,一边用手到处指挥着,做出部署士卒对海盗进行包抄围捕的样子。海盗们远远望见这情形,误认为官兵缉捕,惊慌失措,扔掉财货,四散奔逃。
就算这样,孙坚仍然没有罢休,孤身追击海盗,杀一人而回。
那时起,腰间横着的这柄古锭刀,便为他冲锋陷阵,饱饮鲜血,此后平定许昌谋反、投奔朱儁讨灭黄巾、镇压区星,用战功挣到如今的地位。
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从来不是凡夫俗子。
众将见他如此,纷纷安心整备部队,只有祖茂依然站在身后,一步不曾离开。
“祖茂,为何不遵军令”,孙坚低声呵斥,“快去找你的部曲!”
那个火红的骑士再厉害,也不过单枪匹马,一对一单挑,他不怕任何人。
“主公.”,祖茂还想说什么,却见赤兔飞也似地向这里奔来,“来不及了,恕属下僭越!”
他从身后将孙坚的红头巾绑在自己头上,转身面对吕布。
孙坚头脑清明,抓住这个时间让己方完成整肃的军阵有序撤回城中。
突然鸣镝声起,回头一看,吕布已经离自己只有百步,身后不远处,祖茂已经躺在地上,身上插着一支羽箭,血液浸润了他的战袍。
百步之外,骑射杀人!
来不及愤怒,他心下一冷,拔出古锭刀翻身跨上鬃马。
“来者何人?”
距离越来越近,吕布收起了弓箭,抽出方天画戟,饶有兴致地看向这个对手。
只有战斗,唯有战斗,才能让他愤怒的心止息。
“天下间怎么还有人不认识我这赤兔马”,吕布稍微反思了一下这段时间自己是不是有些蹉跎岁月,戟尖指向孙坚问道:“伱想为孙文台报仇吗?”
双方虽然对峙日久,但王对王,将对将却是从来没有发生的场面,吕布只是凭借着头上标志性的红头巾,以为倒下那个就是孙坚。
“我的想法很多”,孙坚刀锋一甩,“现在最想杀了你。”
若不是刚刚才立下大功,吕布才懒得跟面前这人废话,听到他如此嚣张,纵马就是一戟。
“先活下来再逞强吧!”
金铁交错,方天画戟的两侧戟刃与古锭刀刀身碰撞,迸发出耀眼火。
孙坚弯腰卸力,挡下了这一击,座下鬃马却发出阵阵哀鸣。
他瞬间作出判断——吕奉先,是个强极的对手,短时间内,很难分出胜负。
也就是说
孙坚看了眼地上的祖茂,对吕布一字一句地发誓:“你的狗命,我必取之!”
两人相持片刻过后,孙坚在部下的接应下回到阵中。
“君候好大的威风”,姗姗来迟的胡轸压住怒意,“早早暴露我军行踪,害得数千儿郎白跑一趟,不知太师听到义子如此肆意妄为,会作何感想?”
“.”
吕布恍若未闻。
俗话说得好,最高级的轻蔑就是无视,胡轸在他眼里显然就是应该被无视的那一类。
“匹夫!此次奉命出征鲁阳,太师点的主将可是我胡某人!”,胡轸瞬间破防,“真当我不敢行军法吗?”
吕布不想理他,并且向他投掷了一颗首级。
“这难道是.”,胡轸看到脑袋上的红头巾,主将的架子绷不住了,“孙文台?”
吕布负手点了点头。
胡轸大喜过望,立刻下令攻城。
半日过后,死伤枕籍。
胡轸仓皇回师。
五日后,毕圭苑。
“太师,属下要控告都亭侯吕布贪功冒进,把一场原本战果丰厚的突袭变成了攻城战,方有此大败!”,胡轸仗着主将的身份,当着吕布的面把锅甩的一干二净。
嗯,回家和老婆用什么姿势好呢?
吕布看着地面,默默想着这个问题。
某种程度上,玉玉症缠身的他变成了一个纯粹的男人,除了战斗和战斗之外,对其他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至于这场战败?
无所谓,孙坚的人头会帮他搞定一切。
“奉先,奉先!”,董卓本就存着打压他的心思,看到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更是来了火气,“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义父”,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样子,“我杀了孙坚,剩下的事情都是胡大都护做的。”
大都护,呸!
“哦,怎么细作传来的消息不是这样?”,戏肉终于来了,董卓故作疑惑地问道:“我听说你杀的乃是孙坚的亲信祖茂,然后眼睁睁放任他回到城里?”
上次夺他兵权没成,这次总算是有机会了,董太师不免有些志得意满,这个义子本事相当不小,居然能正面压制孙坚,以后作为一条忠犬为他董氏守住基业也未尝不可
不知何时,杀掉吕布的心思却是去了九霄云外。
闻言,吕布脑子一阵眩晕,分不清此时到底身处何方。
我已经受够了。
失败的凉州之行也好,错过了天大的功劳也好,此时帐内胡轸的窃笑也好,我已经受够了。
他对董卓接下来的宽慰之言置若罔闻,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走到董卓陈列铠甲武器的架子旁,抽出了佩剑。
转身挥出,胡轸人头落地,死前的惊愕仍留在那张可憎的面孔上。
“吕奉先!”,亲信死在自己的大帐里,自己的面前,董卓勃然大怒,指着吕布质问:“你要造反嘛?”
回应他的是吕布的又一剑。
从锁骨处切入,把庞大的身躯精准地劈开。
就像破裂的气球一样,血液,脂肪迸射出去,糊了吕布一脸。
“你也给我闭嘴”,他把董卓大张嘴巴的脑袋砍下来,系在腰间,施施然走出帐外,翻身上马,直奔并州军军营之中。
这个世界是个草台班子。
还是个牧民的时候,吕布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再权势滔天的人,刀斧加身之后也只是一坨死肉,再光辉伟大的帝国,也不过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唱的烂戏。
当他没心情考虑董卓背后的一切时,杀他,如同宰猪。
就像很多重大的历史事件一样,随着这个偶然的念头的迸发,初平元年的大汉即将迎来一场席卷一切的风暴。
被困在残破秩序中的英雄们听到了命运呼唤的号角,奋力砸碎了桎梏他们的徒有其表的牢笼,大步奔向了广阔的天地之中.
他们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天下就是一只无主的鹿,虚弱异常,还留着香甜的血。
血与火,铁与土混在一起,变成一个滚滚巨轮,不可避免地将历史引向另一个方向。
太师=卡卡(确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