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雅舍正中,朱棣环顾四周,在那开窗便可眺望长江江面的位置,是一张硕大古朴的茶案。
细细的瞧了一眼茶案上的茶杯,朱棣眉头微微一挑,回头与跟在自己身边的老三对视一眼。
朱堈嘴巴无声的动了动:“多了两只。”
朱棣点点头,随后笑着脸转过身:“早就听闻诸位老先生于烹茶一道颇有造诣,只是可惜今日狮子山上不太平,却是失了品茗的机会。”
老儒低眉说道:“老朽很愿意待此处宁静之时,亲手为二位殿下煮一壶茶。”
朱棣却又挥挥手:“茶就免了,本王在应天也带不了多少时日,只能边疆的烧刀子灌嘴。”
老儒默默的笑了笑:“江南美酒不少,殿下北上之时,老朽可奉上各地美酒,献于北地将士们。”
站在朱棣身边的朱堈挑挑眉,目光幽幽的盯着眼前这货年纪加起来能上溯到前唐的老家伙们。
这帮人当真是什么事都敢做啊!
朱堈心中不由的哼哼了两声。
朱棣却是直接当众冷哼一声,幽幽的笑着:“本王大抵是在北平待久了,总是喝不惯江南的酒,本王麾下的将士都是些杀才,更是喝不惯了。老先生的好意,本王只能心领了。”
那老儒的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失望,而后又挤出笑容:“却是老朽思量不周。”
这时,又有另一名老儒开口道:“今日非是宴客之时,事出有因,我等未尽礼制,还请二位殿下见谅。”
这便是无话可说了。
朱棣轻轻的嗯了一声,看向身边的朱堈,挑挑眉。
朱堈便冷哼一声:“原以为这山上是藏了什么贼人,现在看来却也是没有的,宫中还是有事,老三,咱们还是早些赶回宫吧。”
朱棣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雅舍,又到了外头已经有一众仆役在收拾满地菜蔬的前厅。
那几名老儒便在后头跟着相送。
这时候,朱棣看着那些在收拾菜蔬的仆役,便挥挥手。
轻声开口:“本王此刻心中颇有些不安,若是在闹出贼人的事情来,恐狮子山上真就要出了什么事。几位老先生年事已高,恐怕睡的也浅,本王留下一队人马,时刻护卫在这狮子山上,权当谢过诸位老先生先前意欲赠酒的好意。”
说完之后,朱棣也不给这些老东西开口的机会,与已经转过头看向外头憋着笑的朱堈,一同径直出了院子。
“这……”
一名老儒不由失声。
还不等他们追赶上去,只听嘭的一声,此处狮子山上的宅院院门已经是被人从外面关上。
旋即,便是一阵铁链声响起。
这些个满头白发苍苍的老儒,当即目露慌张的对视了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这是要将我等囚禁在此处?”
几名老儒眉头皱紧,目露愤愤的低声说着。
那一直在于朱棣对话的老儒冷哼一声,看向还在清理收拾庭院的仆役们,不由冷喝一声:“还扫什么扫!都仔细的收起来,送到后厨去!”
随着他这般吩咐,身边的几名老儒便当即跺起脚来,脸上郁郁寡欢。
……
狮子山上宅院外,此刻朱棣和朱堈早已离去回宫。
孙成特意多在这边留了一会,没有等来其他人,只是等来了暗卫的田麦。
两人就靠在院门旁的石像旁边,贴着墙角。
田麦看向面前,直到此刻还不愿离去的围观百姓们,不由低声道:“你安排了人?”
孙成侧目:“伱安排了吗?”
两人不由的对视一眼。
“老狗们不得好死!”
这时,周围还不曾离去的百姓中,立马就有一人喊了一声。
旋即,就见一颗白嫩嫩的菜头被抛到空中,而后越过墙头,重重的砸在了里头,发出一声闷响。
随着第一个人在锦衣卫面前扔东西进院子里,周围的百姓眼看锦衣卫并没有拿人,便开始试探着效仿了起来。
孙成笑吟吟的看着面前这一幕,无数的菜蔬和瓜果鸡蛋从自己的头顶扔进身后的院子里,便觉得应天城的百姓当真都是大好人。
忽的,他一抖手上的链条,站起身看向一人:“低了,砸到墙外面落在咱们身上,锦衣卫的昭狱伺候!”
身上穿着飞鱼服的孙成颇具威慑力。
被点名的那人,当即抬高手臂,嗖的一声,不知道这人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几枚臭鸡蛋,已经是落在了院子里。
少顷,便有一股子的馊臭味飘散了出来。
田麦捂着鼻子拍拍屁股站起身:“宫里头还是大事,咱走了,这地方会愈发没法待了。”
说着话,田麦便已经往山下走去。
孙成想了想,将手上的链条丢掉,也就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