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碗里最后几滴酒液洒尽,唐妙兴看着碗边晶莹,不自觉陷入沉思。
可是呢,许新压根就没有让他自己琢磨的意思。
只见他吧嗒吧嗒敲了两下酒坛子,成功吸引对方注意力后,摇着酒坛哗哗作响:
“还有这么大一坛子呢,难得徒弟有孝心,碗拿来,你我一齐干了。”
唐妙兴摇头拒绝:“三儿孝敬你的,我就不用了,要职在身,哪容得我随意饮酒。
今天找你来,是有别的事。”
他说得正经,可是……
咕嘟咕嘟……
回应他的,是许新的白眼外加一声声吞咽酒液的声音。
“那小子说的没错,你就是个不会活的~”许新点了点他。
满足地打了个酒嗝,他才接着道:“连活着都不曾体会,又怎能体会死亡?又怎能参悟这生死道?”
“放任你自己一头撞上去,除了往冢里多添一具尸首,无他结果。”
唐妙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给自己这么个评价,他就这么肯定自己继承丹噬就一定会死?就这么看不上自己?
他皱着眉头止不住上前一步,有心反驳,可还没等他说话,许新又一次打断了他。
“别不服,丹噬这玩意,从来都不是靠经验的,你这一辈子积累了多少经验都没屁用,悟了就是悟了,没悟就是没悟。
那小子当时继承丹噬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
他有句话说得好啊,‘先求道,再求技’。
如此,再纵观咱们那些成功继承了丹噬的师兄弟,哈~这小娃娃说得没错呀~”
说着,他又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满是褶子的脸不自觉提了提,神色开怀:
“难得呀,唐门后继有人,倒是你,这个当师长的,怎么看怎么不省心呢?”
唐妙兴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他边上,闻听这些言语,并不恼怒,只是肯定道:
“你也不用劝我,丹噬我一定会练的,即使你们再怎么不情愿,也别想拦我。”
“唐门中兴有望,我已无甚牵挂,门长当了这么多年,快百岁,难道我还不能为自己选个死法?”
啪!
许新用力将酒碗一扽,骂道:“谁耐烦管你死活,我与那小子不同,他是在意你生死,我却只在意咱家丹噬。
怎么着?你也知道自己继承丹噬必死,就想着用此举自戕?
好好一绝技,在你手里成了自杀工具?
老大岁数了,当真不要脸!”
说着,他认真道:“练丹噬,就好好练,抱着练会的心思。
别耍蛮,一头闷上去,那是驴,不是唐门门长……”
唐妙兴闻言挑了挑眉毛,对方这意思……自己还能成功不成?
许新道:“想练丹噬,先悟生死道,想悟生死道,你总得体会到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死,没法教你,生嘛~”
说着,他提着酒坛子又斟满一大碗,笑道:“干了这碗再说。”
……
门长消失了,连着几天看不见人影。
张旺对此倒是没别的想法,因为,他隐隐约约想到了对方会在何处。只是不明白为何对方会在那里。
他望着场间那呼喝连连的柳三燮,挑了挑眉毛,还是闹不明白这一大一小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