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天空雾沉沉的,阴雨滑过屋檐,坠在地上,平添几分烦躁。
三日期限将近,朝堂之上各怀鬼胎,暗潮汹涌。
养心殿内,皇帝批着奏折,眉心皱称一个川字。
望着本本劝自己慎重和亲的折子,皇帝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笔扔下,沉声低语,“一帮子饭桶,只会耍些嘴皮子功夫!”
“张德。”
听到皇上唤自己的名字,张德连忙迎了上去,小声道,“奴才在。”
“叫萧贵妃过来见朕。”皇帝脸色阴沉,语气颇为不耐,“萧家联名上书,是要反了不成?”
张德悻悻低下头,细着嗓子说道,“皇上,栖乐宫有消息,说是萧贵妃突发高热,前两日就命人传了口信儿,撤了牌子。”
“病了?”皇帝一顿,面上闪过一丝狐疑,“她病的倒是时候。”
张德尴尬笑笑,低声劝慰道,“九公主去突厥和亲,萧贵妃自然是不舍,惊惧之下,难免染上风寒。”
“都是妇人之见!”皇帝重重哼了声,将面前堆成小山的有些推到一旁,“为国解忧,本就是她们的责任。”
“皇上说的是。”张德低下头,不敢反驳半句。
“罢了。”皇帝轻叹一声,双手垂在膝盖上,“今日天色有异,传下去,今夜就不翻牌子了。”
张德眸光闪了闪,小声应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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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
屋中坐着三人,上首是一身素雅的祝皇后,右侧是早早就被召进宫中的方许,而另一侧则是张德口中病饭连床都下不来的萧贵妃。
“小许……”祝皇后脸色苍白,指尖搅在一起,“外头的消息可属实?”
方许轻轻点头,面上虽不显露,可手心早就湿成一片,“昨儿夜里,谢黎就带回了消息,说是大皇子的兵已经聚在京郊灵山了,探子来了口信,说是今晚就会动手。”
话音落地,萧贵妃抖了抖身子,小声问道,“那四皇子他们可都安排好了?”
方许眸色淡淡,语气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谢黎与我说过,此次他们有七成把握。”
“那岂不是还有三成没底?”萧贵妃捏紧了拳头,脸上闪过恐慌,“萧家可是将身家性命全都压下了……”
“谁不是破釜沉舟?”方许抬眸,幽幽看向她,“常言道,富贵险中求,如今敌人在明我们在暗,胜算还能大些。”
萧贵妃咬住下唇,缓缓垂下头去,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元宓天真可爱的模样。
祝皇后敛下神色,强忍着心头惧意,轻声问道,“永诚侯府里头可都安排好了?”
方许轻嗯一声,眼底染上几分笑意,“娘娘放心,一切自有姐姐照看着。”
“萧贵妃呢?”祝皇后侧眸看向下首的女人,压低了声音,“可将小九安排好了?”
萧贵妃麻木地点点头,小声道,“妾已经将小九支出宫了。”
祝皇后闻言,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一些,视线扫向半开的窗子,望着院子里的枯树,心头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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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异常,往日人来人往的宫廊如今只有寥寥几人。
皇城外,兵卒正准备关上宫门,却突然察觉出地面在轻微颤抖。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夹杂着许多人的呼救声从远处传来,兵卒举目望去,只瞧见一队人马朝这边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