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面色铁青,脸颊上有水珠滑落,衣裳的领口也漫着大片水渍。
当众出丑被人瞧见,齐国公挥开陆管事的手,沉声道,“还不快给我拿件衣裳!”
“……是。”陆管事缩了缩指尖,扶着自己的老腰,转身跑远。
“你们两个,”齐国公的视线落在宣氏兄弟身上,半眯起眼睛威胁道,“把嘴都给我封严实了,不然……”
“国公放心!”宣文故作惶恐的低下头,生怕齐国公瞧见自己上扬的嘴角,“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们兄弟心里头有数。”
“算你们识相。”齐国公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方帕子,擦净脸上的水,低声道,“既然招来了你们,便安心在府上讨活,以后少不了好处。”
“是。”
宣氏兄弟开口应下,默默在心中打着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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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气晴朗,日头虽足,却也敌不住寒风瑟瑟。
东城别院大门紧闭,门前雪被扫的一干二净。
青梨正缩在堂厅,坐小木凳上洗着衣服,盆里头掺着热水,倒也不冰手。
屋内烧着地龙,四人聚在一起,围坐在炉边,炉上煮着暖茶。
“这几日你们都安静的过份,派出去的人手也没传回消息么?”元谌眉头微蹙,有些不满的瞥向面前三人。
吕青峰捧着茶盏,闻言也只是轻轻摇了下头,“七皇子那头稳定得很,依旧是到处拈惹草,扎在温柔乡里拔都拔不出来,想来也没什么旁的心思。”
“哪怕日日都这样,也不可忽视他的存在,谁知道他是不是想着扮猪吃虎?”元谌嗤笑,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极致的欲望下,谁能独善其身?”
话落,元谌侧过眸子,望向身旁面色凝重的谢黎,开口打趣道,“你这几日是怎地了?心不在焉也就罢了,还不修边幅,下巴上都冒出青茬了。”
“啊?”谢黎恍然回过神来,余光瞥向一旁安静饮茶的沈济,旋即扯了扯嘴角,笑着应道,“臣这几日睡得晚些,起的又早,失眠盗梦,是有些颓废了。”
元谌勾起唇角,眼底闪过兴味,“都知道你新婚燕尔,娇娘入怀,怕是心思都飞到人家身上去了。”
谢黎扬唇笑笑,却是没否认。
元谌回过头来,笑眯眯的看向沈济,不动声色的盘问道,“那沈大人呢?身侧不见美人,为何也频频走神?”
沈济听出他话语里的试探,眸光暗了几分,自然的接过话题,“臣心中揣着件事,不知该不该同郎君一言。”
“嗯?”元谌挑眉,面上有些好奇,“何事让沈大人这般发愁?”
沈济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语气温和,“探子传来消息,说是大皇子手下的党羽正带着他养的私兵赶赴京城。”
“什么!”
此话一出,对面的三人齐齐变了神色。
元谌沉下脸来,目光落在沈济的俊脸上,语气不悦,“此事事关重大,你为何先前不报!”
“臣自然是在斟酌。”
“斟酌什么?”元谌咬紧后槽牙,沉声道,“若是他领兵打了过来,父皇措手不及,这罪过你担得住吗?”
“臣只是觉得此事怪异。”沈济眉心微蹙,声音温和,“眼下几位皇子都老老实实的,圣上也并无偏心之举,大皇子莫名动兵,郎君难道不觉得这里头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