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鸢慢慢地将毛巾放回托盘中。
再转过身来时,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连方才那种冷,都隐隐覆在了长睫下。
但周围的人就是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她只抬眼的瞬间,心里不禁跟着一紧。
傅勋还在似笑非笑的与盛鸢对视,那副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吩咐人去把自己的支票拿过来了。
此时的气氛,降至冰点。
并且还有往下持续延伸的趋势,只要达到一定临界点,便会轰然炸裂。
众人:不敢动不敢动……
越看越不对劲。
盛鸢该不会,是要对傅董动手吧!
众人也是被自己脑子里这个想法给惊吓到。
想什么呢!
傅董好歹是有头有脸的。
不止在场的人,在场人的长辈们,到了这里,都需要对这位傅董客客气气,和颜悦色。
虽不至于到恭敬这么夸张。
但起码,没人会作死的愿意去得罪傅董这种大人物,与他结上怨。
盛鸢应该不会这么傻吧。
不过一件小事而已,退一步就好了。
可盛鸢冷冷的看着傅勋,缓缓上前了一步。
有人呼吸都放轻。
怔怔地等待着那个临界点到达顶端。
然而就在这时——
“我回去换衣服。”
一只骨节分明冷白的手握住了盛鸢的手腕。
少年低磁的声音淡淡响起。
盛鸢整个人都停了下来,转过头去,与时砚对视上,那双杏眸清凌凌的,澄澈到能让人一眼就望进底端,看着他,无害又安静,像温软的云瓣。
“陪我。”
然后。
所有人就听见盛鸢说:“好。”
“……”
那股令人微窒的氛围、盛鸢身上的风雨欲来,神奇的,在这一刻,骤然间消失殆尽,化作尘烟。
空气中的氧气分子变得分外活跃起来。
众人竟然觉得松了口气。
这件事应该可以到此结束了吧。
傅勋冲着盛鸢和时砚的背影,脸上的神情是旁人看不透的阴晴不定:“盛小姐,两个人玩多没意思啊——”
“不如,和我们一起赛马如何啊?”
所有人:“???”
接着。
盛鸢脚步一顿。
接着转过头,露出一个笑来。
是那种从精致的小脸儿上快溢出来的笑容。
唇红齿白的少女,杏眸眼尾眯起,露出眼下痕迹明显的漂亮卧蚕,整个人生动得不行。
俨然没有了方才那种看起来距离感十足的疏冷。
人畜无害。
让人下意识的,会对她放下一切的戒备心与防备心。
她勾了勾唇,看向傅勋,问:“赛马?你也参加吗?”
傅勋一愣。
大概是没有想到盛鸢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时也捉摸不透这背后的涵义。
不过很快便扬眉回答道:“当然。”
盛鸢笑得更开心了。
看上去,似乎还很愉悦的样子,声音清甜,话语却缓慢的一字一顿,一字一句都是咬实来发出的字音。
她说:“那好啊,我来。”
—
马场。
骑马和赛马性质可不一样,两回事。
并不是只要能坐上去就可以这么简单。
赛马,是竞技运动。
所以自然,在场的人,有会的,也有不会的。
最终。
工作人员拉出来将近二十几匹贵族马出来。
所有参赛人员换好笔挺干练的马术服,年轻男人年轻女人都有,头戴头盔,脚踩长靴,各自站在自己挑选好的、顺手的马匹旁边。
明明不过权贵们的玩乐游戏,现场却有专业赛季的指导员。
一眼望去,场面声势挺像那么回事。
现场气氛还是有点儿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