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那样太无聊了。”
阿尼赛特对琴酒没有一点畏惧,转身去挑球杆。
她随手捞起一根,右手灵活地比划几下,姿势跟挥刀砍人差不多,接着以专业的动作查看起来。
这里采用的是俄式台球,有1颗彩球与十五颗编号从1至15的白球,诸伏景光问道:“你想采取什么规则?”
“混合派,我比较熟悉这个。”
阿尼赛特停下手里的动作,定定地看向他:“不过,我好久没有玩了,得先观察一下……就由你先来,可以吗?”
诸伏景光点点头,快步走在桌边。
他将那些号码球排列于三角框内,将母球放到发球线。在做这些动作时,他感到两股视线同时落在他的身上。
准备工作很快完成,他抬起头,正对上阿尼赛特那双碧绿色的眼睛。
“——开球吧。”
……
“川尻议员,去年被查出受贿而入狱,刑期为五年。”
细长的球杆打中母球,母球飞速滚出,击打在排列整齐的数字球上,那些白球顿时向四周散去。
诸伏景光收起动作,在桌上看了看,简单判断着局势,决定先对优势最大的那颗下手,这样比较稳妥。
“他是前任内阁官房副长官川尻忠行的女婿,原本家境贫寒,在大学期间结识川尻忠行的长女,发展恋爱关系,之后入赘川尻家,接手岳父的人脉与事业。”
警告正在坐牢的川尻议员,是诸伏景光在三周前,从组织“那位先生”那里接到的任务。
杀死、警告或接触官员,在组织内算高级任务,很少让加入时间尚短的成员单独接手。
比如这次,诸伏景光就有临时搭档,之前是琴酒,现在是阿尼赛特,二者地位都比他高。
作为卧底,他对这个任务很上心,傻子都猜得出一个犯罪组织横行多年离不开“保护伞”的庇护,但是他不能轻举妄动。
——卧底在意这种任务,组织也知道卧底在意这种任务,时常拿这个来钓鱼。
“十年前,他原配太太去世,在七年前,他娶了现任妻子。”
“他总共有两个孩子,长子是和原配太太生的,现在十八岁,次子是现任妻子生的,只有五岁。”
诸伏景光再次推动球杆,一颗子球被击中,落入狭小的袋口,他得到1分。
可他没有高兴,再次收起动作,仔细观察寻找下一个得分点。
最大的球桌、最小的袋口与最大的球,俄式台球因此被很多人认为是入球难度最高的一种。
这种任务难度极高。
什么时候是组织的试探,什么时候是普通的任务,什么时候要冷眼旁观直接动手,什么时候冒着暴露的风险也得拦截……
这都需要他自己去一一判断。
“他家在杯户町3丁目4番地10号,在他被抓后,目前只住着他现任妻子和两个孩子,家中没有保镖,只有一个为川尻家服务三十年的管家和几名佣人。”
“如果要警告他,可以从那两个孩子下手。”
诸伏景光平静地说道。
卧底,是会对无辜人下手的。
——从踏上这条路开始,他们就注定染上不亚于真正罪犯的罪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