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黛也难得再问,拉住弟弟手走着,如今赵元稹也在学堂里面,偶尔也会给小童生代课,同班学子也没有人敢找杨宝元麻烦的,杨宝黛就看弟弟走了两步再也不敢走,沉默了好久,过了好一会才问起来:“你是不是,和你姐夫的娘吵架了······”
朱氏这个人,只要和她意见不一样,就算是天王老子就得骂。
杨宝元沉默很久,说的十分小声和扭捏,:“我今日下学早想来看看你,结果就听着你婆婆嚼舌根说你不事生产,好吃懒做,还不能传宗接代,天天在家做翘脚大爷·····我气不过,上去争执了两句,就把,就把咱们家要在镇子做生意的事情给抖出来了。”
这事情就怕被朱氏闹得人尽皆知,杨宝黛就只告诉赵元稹和杨豆腐和贾珠,这小弟估计是听墙角,杨宝黛微微眼中浮现一抹焦急,杨宝元不敢看姐姐,闷着脑袋,又继续交代:“刚刚我看你娘去二房搬救兵了,如今你娘和赵家二房都在等着你回去,二姐,你还是先别回去了!和我回家吧!“”
像赵家这等不上不下也算小小商户的家庭,那可是最忌讳女人出去做生意!女子出去,就意味着抛头露脸,给家里丢人。
“不碍事的,你先回去。”杨宝黛知道有场硬仗要打了,安慰了弟弟两句,深吸口气走了回去。
屋子里面赵旺德,钱氏,朱氏依次坐着,听着开门的声音,都是打起了精神来。
杨宝黛刚刚进去,便是察觉里面沉重气氛。
刚刚踏进屋子,责骂声顷刻而来。
“我问你,你是不是要背着家里出去开豆腐摊子的!”朱氏看着杨宝黛进来,当成炸毛起来,指着她大骂起来:‘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情也是咱们家能够做的吗!你男人可是秀才!马上就要去做举人老爷了!你要是出去抛头露面的,佷·····’朱氏气的砰砰锤桌子,直接道:“你要敢去,就给我回娘家!”
这样的媳妇留着也是丢人!
边上坐着的钱氏浅浅咳嗽了两声,表示对朱氏不过脑子的话深深不满,浅笑的看着杨宝黛,语气竟然是一方常态的温和,一字一言慢慢道:“二婶知道家里生计都在元稹肩头,你是个要强的姑娘,自然不愿意他如此劳累,二婶婶知道你想给家里出力,但是,你也要记住,元稹是赵家唯一的独苗,没有什么比开枝散叶的重要·····”
与其和杨宝黛唱反调让赵元稹动怒,倒不如晓以大义让杨宝黛知道她身上更加重要的责任是什么。
“二婶婶没有别的意思,你也是知道元稹是赵家唯一的香火了,但凡他弟弟还在,你要做什么婶婶都是支持的,只是可怜他二弟·····”钱氏说着死去的儿子,也是眼泪婆娑起来,抬眸看着面前人:“因此只能让你多多辛苦辛苦,为我赵家薪火相传了·····”
朱氏高声附和:“是啊,还有什么比生儿育女重要的!”
钱氏被粗俗的朱氏搞得眼皮子都跳了下,这种话,就不能学会换位思考吗?
她招手让杨宝黛走到跟前,笑的十分柔和:“有什么这不是还有你二叔和二婶吗,你是不是觉得平时回家机会太少了,儿啊,你想想,若是你和娘家人一起做生意,这传出去,岂不是说元稹靠着你们娘家养活了?这和上门女婿又有什么区别啊?”
不得不说钱氏才是游说的一把好手,把普通的做生意,直接上升为了会娘家拿钱赡养夫家人。
朱氏又粗着嗓子附和:“是啊,我家可是八抬大轿吹拉弹唱给你娶来的,怎么,你还嫌弃我家了!我缺你吃缺你穿了!”
钱氏和朱氏一个黑脸一个白脸,杨宝黛保持微笑,礼貌的听着,待着二人都开始喝茶了,她才微微轻笑,柔和到:“娘和二婶说的都是,到底我家都是豆腐生意,即便我没有嫁给元稹,家里也盘算着把生意放到镇子上来的······我心中有有数,绝对不会拿着娘家钱贴补夫家,也不会拿着夫家的钱贴补娘家。”
她估计朱氏就以为赵元稹的体己银子都给落到她手里了,正说着呢,赵望德却是忽的站起来,身上还有酒水和胭脂味道,估计是万花丛中紧急拉回来的,站都有点站不稳。
赵旺的意味深长的看着杨宝黛,鼻尖始终保持冷哼,半晌也爆粗口:“别给我喷屎!杨宝黛,别给我扯弯弯摇摇的,我可告诉你,当初你婆婆看上你家,就是因为你们家老实本分,你少给我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他幽幽的看着杨宝黛,扬声连连道:“你和你大姐打的什么算盘我不管,你要尽孝心我也不管,可你给我记住了,你如今是赵家的夫人!但凡做生意,哪有不出去迎来送往,可生意场上几个是女人和女人谈的,且不说怎么谈,那都是底下屏退左右,届时你男女共处一室,我们信你是做生意,那外头呢?我们都不做人,元稹也不要做人?”
赵旺德想的比钱氏和朱氏都全面,赵元稹那可是要做官的人,万万不能留下一点污点的,士农工商,即便商户是个上九流,依旧是扶不上墙,而且,若是以后要休妻亦或者和离,被扣上用妻子钱步步登天,最后个忘恩负义的帽子,赵元稹还混不混了?
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赵元稹有任何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