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声愈发雄浑壮烈,景军先锋席卷而来,好似铁幕覆盖大地,挟翻江倒海之势!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的寒意,初生的阳光倾泻而下,洒在广陵军每个战士的眉眼之上。
“迎敌!”
刘统钊一声怒喝,旗语和号令同时传达。
数十个战锋队同时出手,漫天箭雨抛射而去。
景军先锋在奔袭的过程中展现出极其强悍的素质,最前方的军卒持盾前行,为身后的同袍遮蔽箭雨,与此同时后方的景军弓手张弓搭箭予以还击。
即便盾手无法挡住全部箭雨,其余景军士卒并未闷头前行,他们近乎本能一般躲避箭矢,身上的盔甲也能帮他们有效地抵挡伤害。
从上空俯瞰而去,只见广陵军阵地不动如山,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磐石,屹立在其余各军身前。
景军先锋则是一股汹涌奔放的洪流,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那股令人几乎窒息的滔天巨浪砸了上来。
当奔行至广陵军前军阵地二十余丈,景军盾手迅速拖后,出现在齐军将士面前的便是景军引以为傲的长枪兵。
数百杆长枪挺直向前!
虽然景军步卒没有重骑兵的冲击力,但是他们可以无视广陵军阵前的简易拒马设施,这一刻双方比拼的是日复一日锤炼出来的坚强意志,以及舍生忘死不顾一切的勇气!
清冷的阳光中,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面庞呈现在彼此的视线中,有人难免会出现紧张的情绪,更多的却是狂热的杀意。
排头兵,本就有死无生,非大无畏者不敢任之!
“杀!”
短促而尖锐的声音从胸腔中迸发,在长达百丈的战线上汇聚成悲壮的嘶吼。
一杆杆长枪穿过前方的虚空,刺入广陵军将士的身体,捅开甲胄深入血肉,拔出时带起沸腾的鲜血。
亦或是被大盾挡开,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以及碎裂的火星。
齐军的长刀没有任何犹豫当头斩下,这些身躯魁梧的长刀军奋力一击,刀光几乎碾碎了阳光,带着奔涌的杀气落在景军身上,要么划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要么斩落断臂残肢!
血腥气瞬间弥漫,死亡已经成为此处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两军纠缠在一起,这个时候就算有人心生惧意,在杀声震天的战场上也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身后的同袍推着他们不断向前。
唯有向前!
刘统钊面色如冰,他当然能看到麾下的手足不断倒下,但是他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不是他冷血无情至此,而是战场上容不得丝毫心软。
训练有素的广陵军将士一边挡住景军的强硬冲锋,一边开始寻找机会进行反击,战锋队不断朝敌军后阵抛射箭雨,尽一切可能为前方的刀盾队减轻压力。
喧杂的战场上,最原始的杀戮不断爆发,嗜血的味道宛如涟漪,从东到西蔓延开来。
“突击!”
刘统钊抓准时机下令,早就杀意凛然的跳荡队迅速出击,从前方的缝隙之中直冲景军阵型。
“来得好!”
苏孛辇以悍勇闻名,又怎会畏惧这样的白刃战。
在他的指挥下,景军先锋的两翼开始朝中间收拢。
广陵军将旗之下,主将刘隐冷峻地望着前方战局,当景军显露出合围之势,他不禁冷声道:“好大的胃口。”
两军兵力相差不大,广陵军甚至还要多出两千人,敌军主将居然想将广陵军一口吞掉,但是刘隐没有立刻给予反击,而是极其克制地等待时机。
这片平原之上,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宛若动与静的两极。
一边是景军先锋和齐军广济军在战场中央的厮杀鏖战,一边则是肃然列阵的两军主力。
天子华盖之下,景帝平静地眺望着远处的战局。
阿布罕沉声道:“陛下,齐军居然用如此笨拙的应对之策。”
对于景军来说,他们最不怕的就是这种硬碰硬的兑子战术,因为他们始终占据兵力上的优势。
哪怕最后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只要能解决陆沉手中的后备兵力,景军在其他战场就能席卷齐军的防线。
“急什么?”
景帝从宫人手中接过茶盏,饮下一口清茶,眼中泛起几分好奇:“都说陆沉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他此番与朕在此决战,必然藏着朕还没有想到的杀招。”
阿布罕垂首道:“陛下,会不会是齐国京军?”
“不会,若朕没有猜错的话,陆沉这一次野心甚大,南齐京军这会应该在靖州那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庆聿恭的视线里。”
景帝双眼微眯,轻声道:“朕很想知道,他究竟有怎样的杀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