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妯娌面合里不合,为了这山地钱,又拉扯到一块儿了。
回到家,老二媳妇李兴萝把大嫂和老三媳妇拉到一旁,问老三媳妇,“吴亚南回来了?”
老三媳妇:“回来了,翘着腿嗑瓜子呢,看那样子,又等着我烧水。”
李兴萝哼一嗓子,“不使唤她时候你这个三嫂嫂就算了,你还给她烧,都是你们惯的!”
老三媳妇被左右夹击,满腹怨怼,“你当我愿意伺候她?还不是老婆子叫的,我不烧就给我脸色看,捧她那新儿媳妇跟捧个宫里娘娘似的!”
“她愿意捧让她捧,给你脸色你不会黑回去,活该你被她骑在脖子上拉屎,等着瞧吧,看老婆子能捧多久。”
大嫂接腔:“那可不好说,吴亚南可不是大白那种软柿子,好拿捏,人家是千金大小姐,有田地有家底,还快有房了,老婆子不得巴着她?”
老三媳妇叹气,“可不是,眼睛长头顶上,使唤我就算了,使唤老婆子,跟使唤个老奴似的,我看老婆子的报应快来了。”
李兴萝冷笑,“吕二狗多孝敬,我看吴亚南能作威作福几天。”
这时,屋里传来吴亚南的叫声:“妈,你给我拿瓶汽水吧,我口渴了。”
几人收了话头,赶忙竖起耳朵来听。
只听见方婆子笑着回吴亚南,“哪里还有汽水,都喝完了,我给你舀一勺井水喝吧。”
吴亚南嫌弃,“我不喝井水,喝井水我肚子疼,要么,你上小卖部给我买一箱回来吧。”
三个妯娌互相挤眉弄眼,憋着笑。
“我哪有钱买汽水。”
吴亚南还不算抠门,她舍得花钱给自己买吃的,“我给你钱啊,再多买点儿零嘴,我在家的时候,我家里都常备着零嘴的。”
方婆子对着这么一个娇贵新媳妇,暂且把难听话咽下肚里,拿了钱,出门买汽水去了。
这吴亚南在家里住了几天,方婆子可看清了,她真是个能吃能睡能使唤人的主儿,要不是看在她娘家有些家底的份上,方婆子早就翻脸了,只盼着吴亚南的假期快些结束,回农机站和吕二狗过日子,眼不见为净。
吕二狗是二婚,恨不能不叫工友们知道,哪里有脸提婚嫁的事儿,只想静悄悄领证,安安静静过日子罢了。
谁料才过了几天,吴亚南竟然上村大队,把电话打到了农机站主任的办公室,理直气壮让他回吕家村接她。
当着主任的面,吕二狗只能应下。
他回家里,把吴亚南接回农机站,才要出门去和工友打牌,就被吴亚南使唤,去烧水给她冲澡。
毕竟是新婚,吕二狗照着做了。
烧好水,吴亚南还是不给他出门,她说要出,也得等她洗了澡,带她一起去玩儿。
“一帮老爷们,你跟着去做什么?”
她振振有词,“你不是废话么,你是我男人,我是你媳妇,你上哪儿我就得上哪儿,这才是恩爱夫妻。”
吕二狗隐隐不耐,“你都多大了,说这些话不怕叫人笑话?”
吴亚南登时拉下脸来,“吕二狗,你说的是人话么,我是比你大,可我是第 一回结婚,你都结两回了,还不知道对自己媳妇好一些,你那头婚是白结的么?”
这个话戳到了吕二狗的痛处,他闷着一张脸,走出门去。
吴亚南连澡也不洗了,气呼呼跟在他身后,大声嚷嚷:“吕二狗,你给我站住,你要是敢自己一个人出门玩试试,我今晚就不叫你进这个家门!”
吕二狗头皮一紧,只得停下脚,回过头等她。
大晚上的,又是工作日,宿舍里都是人,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吴亚南到了那个单身工友家,坐在吕二狗身后嗑瓜子,指点他出牌。
工友们面上都说,吕二狗娶个老婆,夫唱妇随的,真是好福气。
吴亚南:“他以前那个老婆都不跟着他出来打牌么?”
一个工友笑道:“她忙得很,又卖菜又做衣服,哪有空闲过来玩。”
吴亚南哼一嗓子,“怪不得守不住男人了。”
吕二狗心里堵得慌,没有心思再玩牌,潦草打了两轮,便提出要走。
当着吴亚南的面,工友们也不留他。
回到家,水已经凉了,吴亚南又使唤他去烧水。
吕二狗懒得再与她扯嘴皮子,闷声烧水洗澡。
洗好澡,吴亚南又发难了,说十五号已经过了,为啥没见他把工资交出来给她。
吕二狗冷冷道:“为啥要给你,我也没问你要你的工资。”
吴亚南尖利的声音差点划破他的耳膜,“吕二狗,你是不是个男人,这世上只有男人把工资交给女人,让女人管家,哪有男人问女人要工资的,你去问问,我们粮油公司哪有一个女的把工资交给男人管的!”
吕二狗忍了气儿,“别人都睡觉了,你小声些,我不用你管家,也不要你的工资,各管各的就好。”
吴亚南见他脸色变了,没敢太嚣张,“你不给我拿,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在外面胡来。”
“你放心,我不胡来。”
管工资的事儿暂且搁置下来,两口子互相不搭理,才算安生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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