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白泽眼中的悲伤无法掩藏,缓缓闭上绝望的双眼,无法抑制心中的波澜,紧紧将白色哨子螺项链攥于手掌之中。
泪水从男儿眼角淌落。
良久。
白泽将睁开眼,白色哨子螺项链恭敬地搁置在地面上。
他缓慢地屈膝而跪,双手撑地俯下身,直到前额碰到地面,面朝西方敬拜三次。
白泽跪着伏在地上久未起身。
“白将军……”
站在边上的武洛阳轻声叫了他一声。
深受白泽悲伤的情绪影响,武洛阳本想宽慰几句,转念一想,或许这一刻更应交给白泽让他与自己内心和解。
过了好一会儿,白泽站起身。
下一秒,见他将手中的白色哨子螺项链一圈圈地缠绕在左手腕上,日后上战场,它将陪伴着他一起冲锋陷阵。
须臾,转过身来,白泽朝武洛阳拱手作揖深深一拜。
“多谢武国师成全。”
“举手之劳。”
见白泽神色恢复正常,武洛阳默默地松了口气。
后来,白泽与她说起这条哨子螺项链来。
那年他父亲从海浪中救回一个游历诸国的商人,对方感谢父亲的救命之恩,项链便是答谢礼中之一。
白父原本是将项链送给他母亲的生日礼物,后来白泽进京应试武考,清廉的白父拿不出像样的东西帮他走门路,是母亲将自己最喜欢的锁子螺项链交到他的手上。
白泽忧伤的目光落向远处,低沉诉说的嗓音浑厚,如同一泓深水。
“阿娘说,我若在家,守的便是家;我若在京,护的便是国;我若从军,保卫的是家国……男儿本自重横行,就应该保卫国家,志在四方,建功立业。”
后来,锁子螺贝壳项链和白泽一起进了宫。
“我许诺过阿娘,待我凯旋而归,定让人寻一条一模一样的锁子螺贝壳项链与她……”
说到这,白泽的声音沉默了。
白泽战死在赤水镇之战的战场上,成了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他的阿娘没能等到他的凯旋,他也没能履行对阿娘的承诺,万分可惜待他托人寻得哨子螺项链时,世间光阴早已时过千年前,他再也不能亲手交到母亲手中了。
“阿娘。”
白泽轻举左手的白色哨子螺项链,沙哑的嗓音轻声朝远方诉说:“我非常遗憾,我不能履行我们之前的约定,但我永远不会记您的教诲:保家卫国,保护世人。”
“你阿娘泉下有知,定可以瞑目了。”
武洛阳出声宽慰他。
白泽释然,重重地点点头,遂朝武洛阳深深一拜,先行退去。
……
车子停在玄易堂门口。
开车的杜苏芮侧转身朝后面看来,见武洛阳脸色极差:“你这晕车也太厉害了吧?”
一路上,她除了睡,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武洛阳舒了口气。
没有回答杜苏芮的话,而是反问道:“明天你有空吗?我想去一趟赤水镇。”
“去赤水镇做什么?”
杜苏芮问。
同一个圈子,武雷庭能获得的消息,茅山派杜弘远那边自然也能知道。
师父杜弘远闭关之前有交代,这些日子他老人家不在就让杜苏芮过来跟玄易堂的人多走动,要是武洛阳有行动外出便一起走,他好歹也可以跟着增进点道术。
师父杜弘远说的话,杜苏芮自然是要听的。
更何况,原本他有事没事就喜欢往玄易堂跑,与武风行关系要好,运气好的话不但能蹭茶水还能蹭到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