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赤王说的话的确有道理,当初在山谷中被赤王咣咣几拳打残废更是彻底打掉了顾秋棠一向的自尊与骄傲,他开始沉思自己的规矩与限制是否真的有问题。
安抚好顾秋棠后,郑修再次纠结家中兰泛滥的灾情。
四朵金自从成了“四合一”后,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越来越了,让郑修有些遭不住。明明是正经的修行,非得整得跟别的似地。
只是郑修每每想起,都不禁对自己生出几分痛心疾首的悔意。若是当时再注意些,再警惕些,或者将兰诡物再剁碎一些,他就无需遭遇这些破事。
兰们立下了新的规矩,空谷幽兰,只为他一人。若不按照这条规矩,她们这一生在门径中再难寸进。
郑修也总不能麻烦别人。
正想着,吱吱又推门入内,手里端着一盆清水与毛巾。
“不是让你沏茶么?”
王爷板起脸。
吱吱一听,顿时手足无措,弱弱道:“奴婢以为……”
她以为王爷在说暗语。
“罢了。凤北呢?”
“夫人在后园逗猫呢。”
吱吱早打听清楚了,后脚跟一撩一勾,绣鞋灵活地将房门关上。
说着吱吱将毛巾卷起,塞进老爷嘴中,免得老爷哼哼唧唧。
“呼~”
郑修受刑似地闭上眼。
“让奴婢替王爷洗头。”
下一秒,洁白无瑕的兰在房中灿烂地盛放,香气四溢,吱吱双手搓动,白光一闪,神情瞬间变得冰清玉洁、如一朵纯洁无暇的兰。
日常修行。
同时,赤王府内,有三道躺床上无所事事的倩影,不安地扭动着。
人在扭,境界在涨。
兰的修行,便是这般朴实无华且快乐。
“呵,人类。”
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窝在凤北怀里美滋滋地啃着炸鱼饼的橘猫,忽然翻了一个白眼,露出复杂的神色。
时至十月。
大道两旁,金黄的落叶渗了满眼的秋凉。
运河上,下降的水线上啜满了水螺,有许多孩童赤着脚,不惧水凉,调皮地在河岸旁提着篮子,将水螺们一颗颗地从河岸上揪下。
自从郑修当上赤王后,朝中文武百官、城中富商,几乎是排着队来送钱,郑二娘每逢月底计算着收成,无奈发现自从“天上人间”改建成“灾防局”后,郑氏的流水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蹭蹭地在往上涨。
各地商会上一季上缴的分红,竟突破新高。
随着郑氏钱庄里压着越来越多的银子,郑二娘也颇为头疼。虽说在天子脚下不至于有人敢胆大包天抢王爷的银子,但这越来越多的钱,意味着需要分出更多的人手去打理。
好头疼。
但让二娘欣慰的是,自从郑修当上王爷后,不知深浅跑上门说媒的媒婆全没了人影。这全因如今能与赤王府门当户对的人家寥寥无几,郑二娘虽是郑氏养女,但有了郑修这王爷的身份,郑二娘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媒婆也拉不下脸来给郑二娘介绍一些歪瓜裂枣,自讨没趣。
耳根清净了。
一位兄弟会的兄弟本色演出,回归车夫身份,搭着二娘出行。二娘今日要去香满楼去取账本,顺便发下上个月的月钱。
“请问,这位姐姐是郑二娘么?”
在郑二娘下车时,一位年约六七的赤脚孩童,怯生生地从巷口走来,朝车夫递来一封信:“有一位婶婶让我将这封信给姐姐。”
郑氏车夫目光一闪,笑吟吟地接下,顺便回了一枚小碎银。
送信小童欢天喜地地跑了。
这件事也给他的人生上了重要的一课:给赤王办事,就是有钱。
车夫警惕地将信件放鼻尖下闻了闻,而后随手撕开,见没有异样后,将内里的信件交二娘手中。
郑二娘狐疑打开信件一看,下一秒,只见二娘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捂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当天下午,郑二娘出门取账本时,郑修也在外面。
他来到老神医的医馆,探望老神医。
听说鲁镇后,老神医伤得非常重,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哼哼唧唧地惨叫着。
郑修事后才知道君不笑办了什么事,也得知了“戏子”门径的诡谲多变。
将马车停靠在医馆门口,郑修提着沉甸甸的银子入内探望。
走近医馆,郑修一眼便看见穿得跟小厮似地君不笑,正戴着一副“哭脸”面具,守着一排的炉火,蹲在地上呼呼地往炉里吹火。
“哟!唱戏的!”郑修笑着朝君不笑打了招呼,问:“老神医呢?”
“嘻嘻嘻!在里面呢!”
君不笑面具在哭嘴里在笑,是个怪人。
绕开君不笑,走近内室。只见老神医四肢都用夹板固定着,呈大字型立在墙边。整个人跟上刑场等着砍头似地。
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靶子。
旁边插满了飞刀。
听见脚步声,里面传来老神医的怒骂:
“狗日的唱戏的!快放老夫下来!你这是杀人!杀人啊!”
“来人啊!救命啊!”
老神医骂骂咧咧。
郑修正纳闷着这奇怪的场景是怎么一回事。
君不笑咬着果子走进来,随手用刚削皮的小刀嗖一声丢出,精准地从老神医耳边划过,插入墙中,只剩刀柄露在外头。
老神医瞬间噤声,不敢乱动。
“赤王来探望您了叻!”
君不笑开开心心,反手又摸出了五把飞刀,一手稳稳地夹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