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小乙没有说话,虽然王文佐没有拿出什么真凭实据来,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眼前西市的乱事短时间内官军是不会介入了。
“好吧,就算真的是这样,那又如何?西市的这些家财万贯的豪商们又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伍小乙冷声道。
“与你没有关系?那倒是我错了!”王文佐笑道:“我原本以为你伍小乙还念些乡梓之情呢!也罢,既然你不肯出力,那就先退到一旁,看我等厮杀吧!”说罢他不待伍小乙的回答,挥手将其斥退,回首对部下沉声道:“诸位,两军相争,气盛者胜,贼人虽然十倍于我,但皆乌合之众,不难破之。那祆庙中有金银亿万,破贼后诸君皆可为多财翁!”
众人齐声应和,王文佐正欲下令冲阵,一旁的黑齿常之突然拉住,低声道:“郎君可曾听到牛叫声?”
“牛叫?”王文佐侧耳细听,果然听到几声牛叫,然手下去看,果然拉回来十余头牛来。
“奇怪了,这长安城中哪来的牛?”有人问道。
“西市旁不远便是牛马市,大乱之下跑出几头牛来又有什么奇怪的?”伍小乙冷笑道。
“郎君,有了这些牛,我们可就省力多了!”黑齿常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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祆庙里。
“快,快,把柜子搬过来,顶住,顶住呀!”曹野那肥胖的脸颊随着他的叫喊泛起道道波纹,此时的他挥舞着手臂,将肩膀顶在大门的背面,抵御门外传来的阵阵撞击。
“阿叔,顶不住了,快从密道逃走吧!”曹僧奴抓住曹野那的胳膊,试图将其扯出来,可曹野那甩开侄儿的手,满脸泪水的喊道:“逃,还能逃到哪里去?咱们身后的库房里可是大半个大唐粟特人的寄存在这里的款项呀?就算咱们叔侄能逃出去?没了库房里的存款,咱们也就完了,还不如死在这里呢!”
“叔父,这种事情谁能想到?并非咱们的过错呀!”曹僧奴劝说道:“到时候和大家细细分说,总会有办法的!”
“办法?什么办法?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长安几千粟特商人的汇通货款都在这里,若是没了谁有办法?”曹野那叹道:“咱们粟特人多半是靠行商吃饭的,商人没了本钱,就和农夫没有田地、牧民没有种畜一般,谁还能有办法?与其眼看着大家都没了活路,还不如就死在明尊宇下算了!”
听到曹野那这番话,曹僧奴已经说不出话来,当时的长安是整个丝绸之路的贸易中心,而西市的这座祆庙便是粟特人在北中国的贸易金融中心,后面库房里的金银不光有众多商人的资本,还是长途贸易必须的借贷、融资的来源,如果这里的金银没了,不光是长安这些粟特商人倾家荡产,他们身后的更多粟特人也会随之破产,只能沦为流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