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雕塑立在房间的中央。
南镜心砰砰跳起来,他感受到一种极致的危险,这尊雕塑和他感官相连,但现在看,不仅如此。
看到那雕塑的眼睛仿佛要睁开一样,南镜心里像是过电一样,他飞速地转身直接推开在他旁边的白观音:白观音!快走!
这个雕塑有问题!
白观音被推的踉跄一步,他倒退着直接撞到门板上,捏着镜子的手一滑,割伤了他的手指,鲜红的血液涌出来滴落在镜面上。
哈哈哈,恶鬼用三只腿走到雕塑旁边,看着慢慢雕塑化的南镜,用嚣张又快意的声音说:没想到吗?我可是故意骗你们进来的。
这个雕塑我偷偷从现实里拿过来了。
南镜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从脚在缓缓变成石膏,他站在原地,能感受到那股变成石膏的痛苦。
恶鬼迷恋一样看着南镜:你真的是我看过最好的躯壳,只要你变成石膏,我再从他们身体里拿到器官,我就拥有了最完美的躯壳!
南镜的睫毛眨动,他咬住自己的嘴唇,血渗出来,怎么办,完全动不了,左手的小手指也动不了。
白观音
南镜看向白观音,两人的视线隔着那束打在雕塑上的光线下对望,南镜睫毛眨了眨看向白观音手里的镜子。
逃南镜竭力用微弱地声音对白观音示意。
白观音完全能把恶鬼困在镜子里,然后想办法逃出这个学校,南镜清楚自己现在肯定逃不了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跟雕塑紧密相连。
现在就连整个人都要变成雕塑。
那石膏向上蔓延,南镜很快到大腿那里都变成了白色的石膏,南镜已经变得很虚弱了,他能感受到,当石膏蔓延到他的心脏处,他可能就死了。
还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到这个高中呢,南镜心里涌上一股遗憾,自己脖子上那串铃铛也还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还有,没高中毕业去赚钱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好饿,要是现在有只烧鸡就好了。
南镜有点想笑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脑海里是吃的。
他看向白观音,视线模糊,心想,这个时候能跑出去一个都是好的,南镜倒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多好的人,只是,白观音是他的朋友。
自己这个注定要变成雕塑的人肯定活不了了,现在能活一个是一个。
白观音看着南镜,看着南镜虚弱地垂下去的眼睛,那张脸上的血色逐渐变得透明,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把南镜的生机在抽干。
南镜那双一直有着碎光的眼睛缓缓地阖上,就好像阖上后再也不会睁开。
这一幕熟悉地就好像在他眼前发生过。
你协助你姐姐忤逆白家的规矩!该死!
男人愤怒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南方的夏季也是潮湿的,就算当夜没有下雨,空中的水汽也沉重得让你一口都呼吸不过来。
白观音看到自己跪坐在木质的阁楼上,他跪姿特别端正,眼皮却垂着,阁楼旁边就是满池开得正好的荷花,阵阵冷冽的荷香传来。
阁楼四周的薄纱却把荷池和阁楼的空间完全间隔开。
这就是白家教训人的规矩,隔着薄纱,作为遮羞的东西,实则责打和辱骂众人都能看到,不过是块冠冕堂皇的象征世家文雅的遮羞布。
白观音听到自己对眼前那个拿着戒尺的筒袖紫纱衣的中年男人平静道:父亲,姐姐不喜这门亲事,结亲好似结仇,既如此,不如毁去婚约。
你倒是很会为白家考虑,中年男人儒雅的面容上有丝阴沉,拿着戒尺敲了敲掌心,冷笑:要是你真这么想倒是好了,但你真的是吗?
作为白家的嫡长子,我对你寄予厚望,但你却优柔寡断感情用事!
中年男人看着白观音,眼神沉沉仿佛藏着厚重的惩戒之意:我问你,白家家规第一条是什么。
白观音听到自己平稳回答:情爱无用。
说着规矩极好的拿起戒尺端正举起,面无表情道:请父亲责罚。
第48章 松林鬼屋(新生赛) 从此只闻白观音
戒尺被中年男人拿在手中,随后猛地落下,直直抽在白观音的背上。
白观音挺直的背颤动了一下,一口血溢出来,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任由溢出的血沾了他浅红色的筒袖纱衣,眼皮低垂,神色淡漠。
满室的清冽荷香萦绕,记忆缓缓复苏,白观音撩起眼皮看向眼前的中年男人,这是白家的家主白景渊,也是他的父亲。
他最开始不叫白观音,而是叫做白赤帝,作为静派白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他自出生起就被寄予了厚望,从名字就能看出来。
赤帝,五帝之一,司南方之神。
虽然五帝据说早就消亡,成为传说,但这个名字还是寄予了白家的野心,他们认为白家要出现一位神仙,于是自白赤帝出生之日,就一直接受着白家的顶级资源教导。
中年男人看着白赤帝的表情,冷哼一声:冥顽不明!
甩袖对外面的人吩咐道:把白凝给我带进来!我就不信这个孽子会不知悔改。
白观音猛地抬头,只见两个白家的子弟扯着一个身穿白色纱裙的少女入了阁楼内,少女面容娇美,仔细看还和白观音有几分相似。
这是白观音的亲生姐姐白凝,白观音因为白家的管教一直处于高压之下,倒是这个姐姐总是带着白观音做些出格的事情,为此受了不少责罚。
白凝的额心点了一颗红朱砂,她看着白观音眼神带着温柔跳脱的笑意:赤帝,是姐姐没用,被捉回来了。
怎么可能?白观音心头紧缩:我明明安排周到,他带你渡过昆仑江
白凝温柔却坚决地打断了白观音:他背叛了我。
她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怨恨,白凝愧疚看着白观音:赤帝,枉费你为我准备那么多,我连累了你。
怎么会
白观音身体前倾,完美无瑕的面容有丝愣怔,明明那个男人对白凝爱意的眼神不似作假。
中年男人眯眼看着这幕,招招手拿出一柄扇子,这扇子是白家的传家之宝,扇子展开后会有尖刺,要是法力高强,还能直接将这扇面上的尖刺飞出去。
白凝已有婚约,却私自奔逃,中年男子看着两人,眼神冷酷完全不像是看自己的亲生儿女,像是沉重的威严压下来:白赤帝助她,有罪,当罚!
白观音眼神平静,似是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他跪坐在阁楼上,面容透着一股漫不经心,远处的荷香缭绕,白纱轻飘,才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有了让人无法直视的丰神姿容。
中年男人看着白观音的样子,冷笑一声:今日,你们之中,必须要有个人被废去一身法力逐出白家,留谁,不留谁,你们自己决定。
说着袍袖一甩,中年男人直接把扇子放置在两人中间:这是净刹扇,你们决定好了,就自己拿扇子了结。
白家的法力乃咒禁之力,自三岁起会说话,所有白家子弟就会默念咒禁术法,将术法刻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废除法力,就是死。
白观音冷淡抬头,想要直接道自己,他抬头要动作说话时,却发现自己好像被禁锢住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一股沉闷的凉风吹进来,南方夏季多暴雨,现在空气中的水气含量充足,不远处传来雷声,显见一场瓢泼大雨要落下来。
中年男人,也就是白景渊,冷哼一声,伸出手彻底压制住白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