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掀开被子,拎起窝在拖鞋上的小猫,骂道:你精神这么好,睡什么睡?不如去逮老鼠!
小猫一脸懵,看着面前关上的门发愣。
它又怎么了?
罪魁祸首俞沉还一脸冷淡,靠在床头:不冷?上来睡觉。
蒋星故意光脚踩在地上,你为什么不帮忙?
俞沉疑惑道:什么?
猫!
我没听明白。俞沉皱起眉,你只说猫
闭嘴!蒋星气得咬牙,回你自己房间去!
俞沉翻身下床,却没出门,走到他面前给他抱了起来。
身体骤然腾空,蒋星抓住他肩头,凶巴巴道:做什么!
少年在他怀里,本身就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咪。俞沉仰首看着他,轻轻一颠,一会儿又发热。
他分出一只手摸了摸蒋星脚背,冰凉的。
话都让俞沉说完了,蒋星只能瞪他。
俞沉竟然笑了,一瞬间有种冰消冻解,雪融春归的美感。他单手抱着蒋星放回床上,俯身看了看膝盖上的伤,我去拿药。
碘酒的味道很冲,蒋星闻着反胃,但他不想对俞沉服软。
棉签用了点力按住伤口。
疼?
蒋星摇头,实际上已经疼僵了。
俞沉看出来,扔下棉签去看他另一条腿。
那边要好一些,只一条浅浅伤口。蒋星道:别管了。
其实是怕再疼一次。
俞沉看了看伤处,突然俯身。
蒋星吓得推他,然而俞沉力气大得惊人,纹丝不动。
俞
膝盖上触感湿润,惊得蒋星失语。
青年像做了件再普通不过的事,轻轻舔舐过伤口,灰绿双眸抬着,凝望蒋星。
他一瞬间想到丛林中舔舐伤口的大猫。
俞沉做事也很像猫。安静而迅捷。
蒋星好半天才找回语言:很脏
不。俞沉嗓音低沉,类似大猫喉中的咕噜声。
伤口有疼,但更多的是痒。从脚心蔓延到舌根的痒,找不到来处,无法解决。
俞沉仔细舔过伤,最终以一个轻吻结束。
睡吧。
裤腿放下,遮住皮肤。
蒋星偏开视线,无法直视俞沉双眼,转移话题道:去刷牙吧。
俞沉没说什么,进了浴室。
蒋星把被子拉到头顶,假装瞬间入眠。
本来已经回到他手上的主动权,又被俞沉不按套路出牌打乱了。
俞沉没有脚步声,还是身侧床铺一凹,蒋星才知道他回来了。
医生说不要捂着。
被子揭开,俞沉动作顿住。
蒋星头发蹭得乱七八糟,脸颊绯红,慌乱地不知该看哪。
很软,很可口的样子。大猫舔过利齿,如此想着。
蒋星先开了口:你怎么会直接舔啊。
消毒。
蒋星:可是唾液不是有细菌吗
俞沉作为一只豹子,在处理伤口这件事上,实在难以理解人类的讲究。
不过蒋星说了,他便也顺着:知道了。
蒋星捂住脸,声音闷闷的:你躺下来。
俞沉以为他困了想睡觉,熟练地抱住他。
可下一秒,蒋星竟然抬头,亲了下他的唇。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
地下拳场内喧嚣吵闹,腥臭的汗水和血味混在一起,激活每个观众的肾上腺素。
工作人员指引席德去往后台戴上面具,态度讨好:先生,您终于来了。您的粉丝整天盼星星盼月亮呢。
脱下厨师服的席德壮得夸张。光.裸的身上全是伤疤。
对手是谁。
响尾蛇。
听到这个名字,席德厌恶地皱起眉:怎么不是猛虎?
虎哥昨天折了条腿,休息呢。工作人员随口道,似乎那个拳手不是断腿,而是掉了根头发。他们看惯了缺胳膊少腿儿,早麻木了。
笼门打开,戴着黑白面具的席德走入大厅,现场瞬间扬起欢呼浪潮。不断有人往他身上泼酒。
而他的对手,一个瘦条的拳手正在笼子里热身,毒蛇面具后的双眼阴冷狠辣。
观众兴奋大喊:响尾蛇!一只眼睛一万!老规矩!
地下拳场,自然是来看流血的,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点到即止。
席德毫无反应。
同样戴着面具的娇媚女郎举起牌子:两位,做好准备哦。
哨声响起,两个野兽一样的人影撞在一起。
没有规则,纯然乱斗。
只要不出人命出也没关系,只要死者没名没姓,拳场都能压下去。
响尾蛇不负毒蛇的名头,手上有尖刺指套,打到要害能丢半条命。
正是他的武器,让观众有了瞎眼就给钱的呼喊。
战斗正酣,拳场大门却被突然踹开,黑暗的观众席被强光手电照亮。
警察!全部蹲下!
场下尖叫一片。
席德见势不妙,一脚踹倒裁判,抢过钥匙打开笼门。
响尾蛇顺势跟着他溜了出去。
然而就在他们跑向秘密逃生通道门前时,响尾蛇突然发难,尖刺指套狠狠刺入席德后背。
瘦小影子溜了出去,席德跪了下去,眼前发黑。
指套上有麻药。
通道响起枪声。
有人扯起他,拽下面具:还是个老外?抓了,收队!
灯光亮起,满屋妖魔鬼怪显出原形。
一百二十八个?真不少。便衣道。
另一个年轻同事道:咱追这条线快半年了,多亏热心市民举报,不然还得费工夫。
席德半闭着眼,望着脚面。
麻药与绝望一齐上涌,他突然倒了下去。
送医院!
*
第二天,蒋星精神好起来,早餐吃了一笼小包子。
俞沉也没去学校,管家欲言又止。算了,等俞先生和蒋女士回来再说吧。
佣人收拾了今天的垃圾,负责蒋星房间的是个新人,他看见里头只有一张卡片,便问:蒋少爷,您房间的垃圾袋要换吗?里面只有张卡。
卡?蒋星不解,什么东西。
佣人:上面还有字儿呢,不是您扔的?
蒋星记忆里没扔这种东西,我看看。
是张精致的餐厅卡片,可惜字很丑。
席德?蒋星奇怪道,签证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