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星皮肤上的血脉深到近乎纯黑,随着他的呼吸而起伏。
听到呼唤,蒋星缓缓睁开眼,手中一松,钢管滚动到樊夜脚边。
樊夜。他神情有些恍惚,大抵是分不清自己的处境,笑得乖巧又迷离,我好饿。
樊夜心神巨震。
红色的眼白、怪异的纹路。
他听不见蒋星有些诡异恐怖的话语,抬手便在对方裸/露的四肢上检查起来,如果蒋星被丧尸咬了
樊夜不敢深想。
蒋星眯着眼,呼吸渐渐粗重。
樊夜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对他而言一咬就能撕开的致命咽喉毫不设防地展露着。
蒋星喉中干渴,舌尖轻轻舔了舔嘴角。
好想吃。
樊夜没看见伤,心却提得更高。如果蒋星和自己一样被注射了病毒该怎么办?
他勉力平稳声音道:别怕,你感觉怎么样?
蒋星迟钝地眨眨眼,听到过于低沉的声音好半天才回过神,轻飘飘地写:没事 就是饿了
饿了?樊夜不解,低血糖吗?
蒋星懒散地笑着,狩猎者的视线在樊夜脖颈周遭逡巡。
樊夜又问了许多问题,蒋星一个都听不进去。几分钟后他耐心终于告罄,在樊夜手心写:能让我咬一口吗 就一口
写字时蒋星紧紧盯着樊夜,一眨不眨的眼里带着点撒娇泪意。
就算神志不清,他本能地知道该怎么哄住樊夜。
樊夜一怔,不理解蒋星的话:什么?
蒋星深吸一口气,漂亮神秘的纹路淡去一些。
他凑近樊夜,两人唇间不过半支烟的距离,稍一用力便能亲吻。
蒋星倏地粲然一笑。
过于耀眼纯粹的美让樊夜心神失守,再回过神时喉结处已是麻木刺痛。
蒋星咬破了他的咽喉,与气管差之毫厘。
未知情况的迷惘和性命垂危的清醒同时作用,樊夜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伤处滚烫湿润,被温柔地舔舐着。
尽管对方是在汲取他的生命。
许久,樊夜才终于把手放在蒋星后背上,安抚一样地轻拍。他眼神漆黑深邃,竟然微微勾起唇角。
蒋星喝够了血,唇亲吻般掠过伤处,恋恋不舍地抬起头。
皮肤上的纹路已经消失不见,干净的模样仍像那个在集装箱中与樊夜相遇的天使。
可他本不是天使。而是恶魔。
够了?樊夜随口问。
蒋星歪着头对他笑,抓过他手腕玩闹似地轻咬。
樊夜见他仍不清醒,笑说:小吸血鬼。
既然都被自己发现了最大的秘密,那蒋星还能逃掉?
第20章 远古病毒20 真情假意
山坡上,一个边缘模糊的影子飞速移动着。陡峭的道路于它却是如履平地。
可要是有人细看这影子,恐怕会立刻倒吸口凉气,尖叫着陷入疯狂。
它身后留下一路腐蚀泥土滋滋作响的黑色液体。影子扭动着像是在挣扎,突然,它一分为二,同时瘫软在地不再移动。
埃德蒙混身都烂光了,身体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碎肉还挂在骨架上,五官像被硫酸兜头浇过,血肉模糊,一双眼球半吊在眼眶中。不像丧尸,浑像个鬼故事里的亡灵。
而分出的另一半影子,则是个黑发女人,除去皮肤是死尸的青白色,她周身毫无溃烂痕迹,缓缓眨眼时宛如一个正常人类。
埃德蒙只剩牙龈黑齿的嘴激烈张合,声带已经腐烂无法发声,只能从牙齿敲击声听出他的愤怒不解。
丧尸化的菲洛尔显然听不懂他的语言,只是沉默安静地躺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映着天空中的流云。
她至死也没能获得解脱。
埃德蒙本来就被蒋星变异后的外表刺激,这会儿见自己的至亲挚友竟然也保留下正常模样,更是狂怒不忿。
怒火燃尽理智,他突然伸出爪子把菲洛尔的身体生生撕成两半!
黑液四溅。
埃德蒙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菲洛尔用手臂撑起断裂的上身,慢吞吞地抓过双腿拼回去。
她本来只是感情波动不明显,丧尸化后却像是完全没了思考能力,只剩下本能。
而这个本能,就是保护埃德蒙,她的弟弟,一个人渣。
埃德蒙无能狂怒,一次又一次把菲洛尔的四肢扯下,腐蚀液洒得到处都是,直到两人周围连块完整的草地都看不到时,菲洛尔终于说话了。
蒋星,杀,你。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声音僵硬,你,会死。
埃德蒙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根金发全揪了下来,带下大块脱落的头皮。他不再试图与菲洛尔交谈,扭身就要再回去找蒋星。
菲洛尔噌地起身,一把按住他,磕磕绊绊:死、死
作为高度融合体,他们都能感受到蒋星激活病毒后散发出的强大力量。
埃德蒙光秃秃的眼球紧盯着菲洛尔,突然张开嘴做出咀嚼的动作。
菲洛尔意识到对方的想法,沉默许久,终于松开手躺回原地。
埃德蒙却没有离开,他在菲洛尔身边蹲下,眼中难得恢复了些许理智。
但此时的理智,恐怕比单纯的疯狂更加令人恐惧厌恶。
他缓缓分开牙齿,将另一具蕴含强大力量的丧尸,一点点,吞入喉中。
*
蒋星锢着樊夜的手腕,爱不释手地捏着上头握枪留下的厚茧,时不时还用指尖玩闹轻挠。
樊夜任他握着,另一手安抚怀里的星夜。小狗歪着头,不明白那个温柔的哥哥为什么不理自己。
蒋星玩够了便放松身体往樊夜肩上一靠,轻声唤:士官长
樊夜捏捏他手心。
蒋星得到回应便不再挪动,视线落在星夜身上,微醺般眯眼笑起来,也学着它的模样歪头。
他在樊夜手中写:喜欢士官长
樊夜挑眉,回道:谁喜欢士官长
蒋星不解地眨着眼,清澈水润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蒋星喜欢士官长 世界上最喜欢]
真甜。可惜是裹着蜜糖的毒苹果。
樊夜勾了勾唇角,近乎诱哄地接着问:蒋星是谁?
蒋星被他接二连三的反问闹得有些不耐烦,但因为是樊夜,所以即使理智不清醒蒋星也愿意再多忍耐一会儿。
至于忍耐的上限?只要是樊夜,这个上限将会趋近于无穷。
蒋星轻飘飘地瞪了眼樊夜,半点没有杀伤力。写:蒋星是海因集团的研究所长
他写完所长两个字有点骄傲,因为樊夜询问的不耐也没了。他故意撇过头,用眼角瞟着樊夜的反应。
樊夜被他讨夸的模样逗笑了。
原来他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并不全是装的,蒋星本性里还真是个幼稚又单纯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