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上镜子里的自己,姜玉华吓得屏住呼吸。
她不是在做梦吧?
这,这分明是她二十岁的模样啊!
做梦似的出了卫生间的门,火车窗外的景物迅速倒退,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窗外是目光望不尽的稻田,而她乘坐的也从高铁变成了老式绿皮火车。
掏了掏兜,里面是一张火车票,上面写着座位。
按照车票上的座位找过去,到了自己所在的车厢,姜玉华就看见座位对面坐着一对母子。
小男孩啃着手指头,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他妈在旁边拿着个瓷缸子,“子俊,赶紧吃饭!啃手指头能吃饱?”
到这,姜玉华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回到了二十岁。
往座位上走,刚坐下就踢到了个人。
“对不起,没……”姜玉华以为自己踢到了对面的母子俩,赶紧道歉。
谁知道座位下面居然爬出个大男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细皮嫩肉,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白衬衫,灰头土脸。
男人先是探出头看了看车厢周围,这年头坐得起火车的人不多,周围没人,他又去看车厢外面,发现治安队没来,这才没好气的从座位地下爬出来。
“这地方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要是一睁眼就到边疆多好啊,去了就能分地,吃不完的牛羊。”男人张口就夸起了新疆,顺带又嫌弃白云村,“不像你家那个村子,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干活,肉嘛,一年吃不到一回。”
看见这男人,姜玉华就是一声冷笑。
这人就是她上辈子的前夫,顾伟。
刚才她还担心重生的时间不对,别自己已经跟顾伟去了边疆。
天都在帮她,玉华想起来了,这正是自己一生的分岔路口。
昨天她拿到她爹开的介绍信,帮生产队去省城买化肥,谁知道颇有好感的顾伟知青也跟着混上了火车,就躲在座位下面。
一路上顾伟一直在游说,说前些年主动支援边疆的人在那过的有多幸福,羊肉多的吃不完,而且到那就分地。
姜玉华上了一年师范大学,知道支边青年的事情,但了解的不全面,被顾伟一通游说,还表示等他们安定下来,就把她父母也接过去,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因为顾伟说的比唱的好听,再加上被父母逼着嫁给根本不熟悉的宋修见,姜玉华才跟他一起把火车坐到头,去了边疆。
边疆日子不好过,冬天冷得要命,不烧煤能把人冻死,羊肉管够,可也只有羊肉,吃到最后闻到羊膻味就作呕。
这些姜玉华都能忍,最可恶的是顾伟后来混成了领导,居然开始骚扰小姑娘,还开始贪污受贿。
得知这件事,姜玉华第一时间搜集证据,贴了他顾伟的大字报,把他送进了监狱!
与此同时,看姜玉华两只眼睛红的跟蜜桃似的,应该是在厕所哭过,顾伟又开始劝说了,“玉华,你别伤心,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对咱们爹娘好的,我叔叔在边疆是领导,去了就能分地,我们到那就结婚。”
“你仔细想想那时候日子该多美啊。”顾伟伸着双手,一脸向往的说,“我们在边疆,在一望无际的麦田,唱着《在希望的田野上》”
看到这人伪善的嘴脸,姜玉华抬起了手,顾伟也满脸鼓励的把手递过来,想要牵着。
啪的一声。
姜玉华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
还《在希望的田野上》?
他先滚去劳改农场,唱《铁窗泪》去吧!
一巴掌下去,顾伟脸上瞬间浮起了五个指头印,鼻血都给打出来了,可见姜玉华有多恨。
“你他妈疯了?凭什么打我?”顾伟愣了几秒钟,一抹鼻子,瞬间就暴怒了。
打脸伤自尊,顾伟又是个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的男人,立马蹭的站起来,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姜玉华。
抬眼看他,姜玉华气势不比他弱,“骗我去边疆,打死你都活该!”
盯着姜玉华半天,顾伟明白了。
这趟火车最后会在边疆下车,所以车上来来往往很多人都去过边疆。
估计是姜玉华在上厕所的时候听见别人说了边疆的真实情况,不愿意去了。
要是平时,他愿意好好劝劝,毕竟玉华长的十里八乡独一份的漂亮,他上哪都找不到比她更漂亮的。
但因为挨了一巴掌,顾伟心里有怨气。
仗着姜玉华是个小姑娘不懂,他抹着鼻血,也懒得再装,狰狞的笑着,“你以为你能跑?你要敢走,我也不去了,回去就跟人说是你勾引的,名声臭了,我看你除了我,嫁给谁去。”
“现在火车已经过了省城,咱俩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最好安分点。”
刚才那母子俩去了厕所,顾伟索性不装了,凶光毕露!
姜玉华重活一辈子,自己从摆摊卖小吃到盘下一个大商场,生意场上滚过,怎么可能被他这两句吓住。
清了清嗓子,朝着车厢就喊,“治安队呢?有人在吗,耍流氓啊,有人耍流氓!”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顾伟给喊懵了,等反应过来想去捂着姜玉华的嘴,远处就是一声爆喝,“你想干什么?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