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振东还真没想过这点,不禁道:“我明白了。”
“那咱们也吃饭。煮汤的鱼骨里面的肉咱们挑了吃了?”
在后厨忙半天的徐广福等人没意见。
杜春分就把那盆鱼骨一份为二,他们一半,另一半放烤炉上的屉子里给同事留着。
随后杜春分又把她特意留的土豆丝和萝卜丝一分为二。
几人端着他们的那份到案板上,就坐在案板边开吃。
徐广富一直给杜春分打下手,很清楚杜春分做土豆丝的时候并没有放太多油。可味道却很好,微酸,且脆,还有一点点说不上来的香。
杜春分给他解释,那是酱香。
徐广富看汪振东:“老班长,明儿还做这个?”
经过刚才那一番交流,汪振东觉得杜春分虽然是个女人,但比很多男厨师大气。
他小时候父母也想把他送去当学徒。可听说拜师要给拜师礼,不是熟人介绍的师傅还不收,收下之后给师傅端茶倒水三年,师傅也不见得能点播一句。他父母就放弃了。
汪振东想验证自己有没有看错,试探着问:“我也放过酱油,怎么就不如杜师傅你做的?”
杜春分:“你不是酱油放太多,就是酱油放少了。”
汪振东心底很是意外,她居然真回答了,“那该放多少?”
“适量。”
汪振东噎了一下。
杜春分:“回头我做的时候你看着,然后自己多做几次,做多了就知道了。否则只能找个小秤,每次放调料的时候称一下。”
徐广富好奇地问:“还有那么小的秤?”
杜春分:“有的。卖中药的地方。”
汪振东明白,放调料也得熟能生巧,“那是不是差一点,味道千差万别?”
杜春分微微点头:“不光调料,火候也特别重要。好比这土豆丝,火候不到,就夹生。炒的稍微久一点,即便加了醋,软不下来,那味道也不好。
“还有土豆就算切之前洗干净了,切好之后还得用水淘洗。对了,小徐,我让你把土豆水留着,没倒吧?”
大师傅吩咐的事,小徐不敢不上心,“在案板底下。”
另外两个帮厨好奇:“杜师傅留着那水干啥?”
杜春分:“先吃饭,明天再说。”
几人都当她饿了。
杜春分确实饿了,但远远没法跟正长身体的学生们比。
这些学生被汪振东喂怕了,即便有甜儿她们在前,还有其他学生打头阵,却依然没敢买太多。
一道菜端回去尝一口,那味道快赶上宁阳饭店了,纷纷又加几样。
每样都想尝尝,越吃越想吃,结果不知不自觉都吃多了。包括王金氏和小毛蛋。
王金氏买的那些菜要按平时饭量,够一老一小吃两顿。结果一老一小吃的只剩一点点汤。王金氏撑的打嗝,小毛蛋靠在她身上。
一老一小缓了得有十来分钟才舒服点。可还是觉得难受。毛蛋就伸出小手要抱抱。
王金氏第一次拒绝他,“自己走,消消食。下次可不能这么吃。得亏你杜姨做的菜清淡,否则你非得上吐下泻不可。”
甜儿知道她娘做的菜好吃,可他俩也太夸张了吧。
“我娘做的饭有那么好吃吗?”
这菜搁物质丰富的太平年代确实很寻常。
可这些年物资短缺不说,做菜不是不舍得放油就是不舍得放调料,加上厨艺有限,还没机会下馆子,乍一吃到大厨的手艺,想不夸张都不行。
不需要太久,连吃一周,不要钱让王金氏敞开了吃,她可能都没今天吃得多。
王金氏道:“你看看那些学生。”
甜儿朝四周看上去,跟来的时候一样,磨磨蹭蹭,你扒着我的肩,我搂着你的脖子。跟来时不一样的是,那时候他们有气无力,脸色暗淡,现在有气无力,却是痛并快乐着。
平平忍不住问:“他们也吃的走不动?”
正好有同学从旁边过,忍不住说:“邵一平,你娘做的饭太好吃了。你娘以后是不是就是咱们学校食堂的厨师?”
平平下意识点头。
在她身后的同学高兴的惊呼一声,就说:“我回去就告诉我妈。以后可别再糟蹋菜了。”
王金氏想想她侄媳妇的厨艺,做的最好的是煮鸡蛋和鸡蛋挂面。土豆萝卜不是酱油煮,就是水煮,跟糟蹋没两样:“毛蛋,回头见着你妈,跟你妈说咱晚上也买着吃。”
小毛蛋毫不迟疑地下一下头答应下来。
王金氏高兴的笑了。
甜儿忍不住泼冷水:“我娘晚上可能不做菜。”
王金氏的笑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