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扫一眼几个孩子,“你们就别想了。邵耀宗,我的意思是底下的兵肯定很厉害。你这个参谋长主管日常作战训练,直接管兵。人家能服你吗?
“你虽然上过战场和军校,可你在这儿呆了那么多年。那些营以前就算不是王牌军,也是宁阳军区主力部队。”
调令上没写这些,邵耀宗也不清楚:“先看看情况。重新组建的肯定各方面都得磨合,不可能一上来就跟我这个参谋长单挑。再说了,到宁阳离爹那么近,我不懂爹还不懂?”
杜春分愣了一瞬间,不禁说:“邵耀宗,你可真行。”上下打量他一番,“敢打你老丈人的主意。”
“那是我爹。”邵耀宗心说,这声爹可不是白叫的。
按照老家的习俗,女婿不是管老丈人叫叔就是叫大伯。喊爹的,邵耀宗也见过,但不是滨海那边。那边可能也有,但他至今没听说过。
原本打算根据习俗喊叔。
怕被赵政委打,一声“爹”秃噜出来就是一辈子。
再改绝无可能。
让他教教怎么了。
杜春分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表情,眼都直了:“邵耀宗,赶明儿到宁阳见着老杜,但愿你还能这样。”
邵耀宗表现出的理直气壮瞬间没了。
变脸之快令杜春分咂舌。
几个小孩一愣一愣,回过神不客气地嘲笑他。
邵耀宗佯装火大:“睡觉去!”
甜儿佯装生气,哼哼道:“去就去!”
小美趿拉着鞋冲他扮个鬼脸。
平平和安安笑嘻嘻推着她进去。
邵耀宗起身给她们关上门。
甜儿大声说:“我们才不会偷听。”
“睡觉!”
杜春分开口,西卧室安静下来。
邵耀宗见烤炉上有红薯,拿一个:“什么时候烤的?”
杜春分:“下午从学校回来。要不要给你下碗面?红薯不顶饱,一会儿该饿了。”
邵耀宗看一下时间,快八点了。吃多就睡也不舒服:“这就行了。对了,你也跟学校那边交接一下。”
杜春分不禁问:“这么急?”
邵耀宗:“新整合的部队,我又是参谋长,我不赶紧过去,总不能让旅长代我训练。我跟人又不认识,不合适。”
杜春分想想那个机步旅那么厉害,虽说参谋长只是副师级,肯定有一堆人盯着,一堆人眼红:“那我明天就收拾。咋去?”
邵耀宗是高升,不是被贬。
即便现在的师长是空降过来的,也会用运输车把他送过去。何况现在的师长是原来的副师长。邵耀宗跟他相处的还行,于情于理都没理由让邵耀宗找宁阳的车来接。
邵耀宗:“运输车一车把咱们送过去。”
“那床也能带过去?”
运输车确实放得下。可他们一家六口的衣服鞋子,加上锅碗瓢盆,还有杜春分最近准备的干货咸菜,这些东西一放,估计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邵耀宗:“床就算了。睡六七年了,留给人劈了烧火吧。到那边要是没床,先在招待所住几天。军区肯定有招待所。”
殊不知调令还没送过来,杜局就收到消息。
翌日清晨,杜春分到学校找校长给几个孩子办转学的时候,杜局前往宁阳军区。
杜春分是大厨,不能说走就走。几个孩子的转学手续办好了,可因为父母还得上班,所以她们也得正常上学。
以往每天杜春分都会留到最后。现在要走了,得让别人主持大局,所以就把她的工作转给李慕珍。检查米面有没有放好,门窗有没有关好,炉子有没有封好。
虽然都是杂事,可架不住多,李慕珍三天才习惯。
三天后,杜春分才有功夫打包行李。
杜局却在这三天险些把部队分给邵耀宗的房子塞满。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杜局没有刻意攒,这一年来也存了很多票。其中粮票和油票最多。因为他不是下食堂就是下馆子。工资吃的七七八八,这些票自然就剩下了。
杜局把这些东西全换成实物,就给他们买家具。
以前他三不五时地去军区那边,所以很多军官都见过他。知道那房子是分给机步旅参谋长的。但一个姓邵一个姓杜,不可能是父子。有人就好奇问他们什么关系。
杜局直言,邵参谋长是他女婿。
问话的人越发奇怪。
不光没听他说过,更没听首长,甚至首长的警卫员提过。
杜局就拿糊弄江凤仪等人的话糊弄对方。